这一回,濮阳不再镇静。
一些事,卫秀昏倒时,濮阳未曾想过,她醒来了,却齐齐浮上了她的心头。
濮阳见卫秀有些怠倦,便让她倚到榻上,替她捏了捏肩。中过一箭,伤口虽已愈合,却毕竟伤了底子,卫秀现在连久坐都觉力有不逮,往浴房一通梳洗下来,更是怠倦乏力。
“恰是饿了,陛下来得恰好。”卫秀笑回道。
有些事是不能说的,说了就会不灵,会破运。这是白叟常说的,但濮阳不知何时,也跟着坚信不疑,常常赶上与卫秀相干的事,她便会万分谨慎,哪怕明知不是真的,她都谨慎翼翼的,不肯留下一丝话头。
“阿秀……”濮阳愣愣地唤她。
二人各自沐浴过,便往寝殿去,寝殿就在边上,隔得极近。
卫秀没有听到回应,便知这话是瞒不住濮阳的,她在心中叹了口气,也许是风俗了总病怏怏的,现在再差一些,卫秀也不觉如何,于她而言,能活着,便是不易了。但是濮阳会担忧,见着她不好,她也会难过,卫秀便因她的难过,也感觉难受起来。
那日邙山上,她为何替她挡箭,她昏倒前说了如有来生,下半句又是甚么,如有来生,她们又当如何?
“你醒了?可有那里不适?”濮阳缓慢地问道,声音都带着颤意。
濮阳见此,自是欢畅的,只是卫秀昏倒时,为便于照顾,她是与她同室而眠的,她醒后,濮阳便不知该如何安设本身。她不肯从卫秀身边搬走,也不知卫秀是甚么心机。
这数月来,是濮阳亲手顾问卫秀。每日喂食,擦洗,翻身,都是她亲身做的,一来卫秀身份毕竟能不泄漏,就不泄漏,二来也只要亲身照顾,她才气放心。
卫秀既觉知心,又觉心伤难言,她点了点头道:“好,我不说了。”
她说到此处,便停下了,卫秀并未回身过来,却也侧了侧耳,留意听着。她行动不大,只是将头轻微的歪了一点弧度,何如濮阳与她极近,便看得非常清楚。她望着卫秀脑后梳得划一的发丝,微浅笑了笑,眸色更加轻柔:“殿中宫人很多,总需一人来管,如许的事,你怕不耐烦来做的,那内宦姓孙,畴前奉养过我母亲,是可靠之人。”
濮阳不由自主便放缓了步子,卫秀迷惑地转头,濮阳触上她疑问的目光,忙心虚遁藏,口中则是力求平静:“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