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秀不语,她并未感觉欢畅,也未感觉顺从,仿佛这是一件无关紧急的事。
“阿秀……”濮阳低声唤道。
卫秀皱眉:“七娘!”
卫秀也没有开口,她下认识地就抬手覆到膝上,膝上没有知觉,但如此一覆,仿佛就是讳饰了,让她心底感觉有了点依托。
濮阳的手极暖,她覆在她身上的披风,也残留着她身上的暖意,卫秀俄然心中一动,她轻声道:“我的双腿,生来就是如此。”
直到下朝,已是骄阳灼灼,濮阳空肚坐了好久,早已饿得狠了,只大朝散后,另有小朝,她还要与丞相称人商讨昨日还未商定的事。
“你用一些,填填肚子。”卫秀说道。
她一手覆在膝上,一手漫无目标地摸索,指尖触到被角,她就攥在了手心。她的目光则是在濮阳身上的,随时预备应对她接下来的言语。
宫人们早已被遣退了,只要两名提灯的走在前头。冷风一吹,卫秀打了个寒噤,濮阳忙解下本身的披风,盖到她身上。
只是皇夫代阅奏疏一事,被濮阳命令瞒着,不得有分毫泄漏。故而,也只天子身边得用的几名寺人晓得。
丞相王鲧是熟知兵事的,一条条战略拟得极是出色,此中少数不敷,也有其他大臣补上。
濮阳展开眼,眼中带着水意,望向卫秀,张口要说甚么,卫秀的手却探到她身下,碰到那最娇羞的某处。
她悠长服药,身上也感染出一股药香,濮阳靠着她,又被熟谙的气味包抄,才觉结壮了些,她又轻声唤道:“阿秀……”
濮阳的手颤了一下,心中如同灌入了一汪温泉,暖意自胸口漫开,中转她的眼底。
濮阳愣了一下,卫秀对她轻笑,招招手,表示她过来。
但今次李寿能以汉王名号举兵,来日旁人也能接他做项目,他那身份,便是连续串祸事,躲都躲不得。
王师大捷,李寿军初战溃败。朝中民气大定,大臣们又揪着汉王不放了。十本奏疏里,有一半要将汉王问罪的。州郡也不安生,刺史们约莫被李寿吓着了,唯恐朝廷因这一回,顾忌起他们这些刺史来,卯足了劲要将罪名往汉王身上推。
只是濮阳也不敢让卫秀劳累,奏疏也限定了量,每日只能看多少,多了就不准了。她命内宦搬到卫秀处的奏本都是随便拣的,并不分大事小事,宫中便知陛下待皇夫信赖之重,竟无半分防备。
萧仲二门之仇,是化解不开的,即便她留在宫中,即便她暴露心迹,但是,萧懿屠她满门之恨仍在,濮阳为萧懿之女,亦是变动不得。
有了李寿那事,朝中自是忙得团团转,濮阳身为天子,只要更忙的,哪有工夫顾得上早膳。底下宫人虽恪失职守,却也不敢在天子面前自作主张,特别这个时候,他们又哪儿敢凑上前来聒噪。
濮阳能问出这话,便是已有所猜想了。卫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眼中闪过踌躇,脸上的神采也凝住了。
措置完了政事,也是近半夜。濮阳推着卫秀回寝殿。
方才的反应,几近是本能。却忘了如此拒人于千里,必会使七娘悲伤。
濮阳吃了七八分饱,便搁下玉箸,卫秀见几上那一盅汤她还未碰过,便端起了,送到她面前,道:“喝一点。”
隔日,濮阳便起得迟了些,几乎误了早朝。宫人奉养她换衣梳洗,卫秀也已起家,穿戴划一,濮阳转头看她,碰上卫秀那含笑的眼眸,当即便红了脸,当着宫人的面,她还算大气道:“朕先去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