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杏儿这才晓得,此人就是刚才成哥儿娘说的那家,端了碗凉茶过来递给她,打断了她的干脆。
“小孩子家家的晓得甚么,蒲月五是毒月恶日,男害父,女害母。”成哥儿娘唏嘘道,“不幸老吴家,盼了这么久才得个儿,却偏又赶上这个,真是命啊。”
成哥儿娘接畴昔也顾不得看,连声道:“行,有个啥样的都行,旧的才好。”把两件衣裳一卷,夹在腋下就仓促走了。
那婆子脚步挪动几下,却还是没有进门,只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杏儿道:“前次来你家你才刚周岁,一晃儿就这么大了,这些东西给你家,我、我就不出来了。”
叶氏也没留她,只说:“恭喜你家添丁,至于谢不谢的,也用不着这么客气,东西你还是拿归去吧,把孩子送去庙里也少不得要费钱办理。”
吴婆子忙说:“我是来感谢你家杏儿的。”说着叹了口气,“不瞒你说,前个儿就怕这娃娃生在端五,便找了大夫和收生婆,熬了药筹算提早生出来,谁晓得这娃儿竟就是不肯出来,硬拖到今个儿凌晨才下生,把他娘也折腾了半条命出来,家里都愁死了,又没钱找人家寄养,娃儿他爹非要把孩子丢了,那但是我们老吴家的独苗苗啊,我如何舍得啊……”
她说罢就急仓促地走了,还没走出院门就又跑返来道:“你瞧瞧我这脑筋,把来干啥的都忘了,杏儿娘,家里有孩子的旧衣裳给我件儿,老吴家想做个百家衣被给孩子压压命。”
她一口气跑到晒谷场,见那边儿围着很多村里的孩子。
刘幺儿这会儿正冲桃儿挥拳头,粗声粗气地嚷嚷:“从速放手,你把我衣裳都抓脏了,再不放手我可打你了!”
许杏儿便把人连拉带扯地让进屋里。
许杏儿的眼睛里带着疑问地看向叶氏,想让她再多说几句,
叶氏略有些入迷儿,心道人家命再如何样好歹也有个儿,本身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半晌回过神儿来才问:“这得找小我家寄养才好吧,难不成她家要把娃儿灭顶?”
婆子把东西搁在屋里桌上,严峻地搓了搓手,看着叶氏小声唤道:“三儿媳妇。”
许杏儿把苞米团子热上,然后到院子里去摘菜,不晓得谁隔着杖子丢出去一块石头,砸在柴火垛上收回老迈的响动,还不等她开口,外头就有人大喊:“许杏儿,你家桃儿在晒谷场让人打了!”
许杏儿心下迷惑儿,叶氏在村庄里的分缘儿极好,又是个最不会跟别人计算的,哪怕是获咎过她或是有甚么过节,只要对方主动服软儿,她也都从不记仇,还是一样相处,偏生今个儿的态度好生奇特。
来的人是个五十来岁的婆子,穿了身褐色的褂子,腰间系着条灰扑扑的围裙,手里提着粽子和一坛子酒,神采有些拘束和蕉萃,站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仿佛还不敢随便出去,看到许杏儿出来,这才暴露些笑意地问:“这……是杏儿吧?”
成哥儿娘轻推着锁儿的悠车子,摇点头说:“是个大胖小子,她家那里舍得,盼了那么久的儿呢!但是寄养的人家那里就那么好找,她家日子又过得紧巴,也拿不出钱儿来,现在都在家里犯愁呢。”
把劈柴在灶坑里架好,用刀劈了一小块明子,拿火折子点着塞进灶坑里,不一会儿,明晃晃的火苗儿就升腾起来,舔着早就晒干的柴火,收回哔哔啵啵的声响,一股带着松香的烧柴味满盈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