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二一听这话内心更是窝火,手里的镰刀往地上一扔,举高嗓门道:“他家老二儿子刚没了不下地也就算了,老迈却也不见个影子,只要老四来帮手。我们在地里干活儿,他家大嫂还跟那些嚼舌的婆子在一起说闲话,却也不晓得替我们分辩几句,地里这些活儿本就应当是他们哥几个一起做,我们还都给干利索了不成?冤大头也没有这么当的!”
叶氏抹着眼泪抽泣道:“闺女再好,今后终归也是别人家的,哪有让闺女养娘家爹娘一辈子的理儿。”
“郭大娘说……说我这回出大红伤了身子,能捡回命就已经是万幸,以……今后怕是都怀不上了……”叶氏当时失血太多昏沉沉地,郭婆子只觉得她已经昏畴昔了,这话是对成哥儿娘说的,没成想却都被叶氏听在耳中、记在了内心。
叶老迈蹲在房檐下抽烟,用力儿吧嗒了两口烟才说:“实在地里的活儿倒没甚么,干多干少的我们也不是挑理的人,可那些人说话太刺耳,说咱家来帮妹子收铃铛麦,是挤兑老许家没人了,都要靠媳妇娘家才气收麦子。还说不过是个洗三儿,至于来这么多人,是因为妹子生了个闺女,怕婆家抱怨欺负,特地来给妹子撑腰的……”
这两日她内心翻来覆去就滚着这两句话,把整颗心碾得七零八碎,对着女儿又没法倾诉,现在看到亲娘,那里还忍得住,恨不能把内心的苦都倒出来,一时候哭得撕心裂肺。
她强压下本身几近要造反的胃,用勺子撇开油花,先给叶氏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道:“娘,你这几日神采都不好,多吃点儿补补身子。”然后又夹了荤菜放在叶大娘的碗里道,“姥娘过来一趟也折腾得不轻,多吃点儿。”
叶老二气哄哄地不肯再说话,叶老迈在内心预算了一下,这才说:“铃铛麦已经收了小半儿,下午叫上老三一起,我们四个再干一下午,天擦黑之前如何也割完了。”
“好,我们用饭!”叶老太太抬手给叶氏擦干眼泪,本身胡乱抹了把脸,号召道,“屋里摆一桌咱娘们儿先吃,外头阴凉地儿再摆一桌,等他们从地里干完活儿返来吃。”
许杏儿闻着味道,不受节制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在内心狠狠鄙夷本身,这么大的人了还这般没出息。不过自打到了这个处所,每日不是喝粥就是吃野菜,这么久都没见到个荤腥儿了,现在猛地闻到肉香鱼鲜,肚子里的馋虫天然开端捣蛋。
被许杏儿这么一打岔,叶氏也垂垂从难过中缓过神儿来,看着女儿一脸稚嫩却满眼果断的模样,唇角用力扯出个弧度道:“娘晓得你孝敬,娘有你们姐妹三个就充足了,不再期望旁的。”
叶氏闻言垂下头,难堪地说:“且不说杏儿爹能不能承诺,小叔和小姑都还没结婚,总要等家里这几件大事儿办好,分炊这话才好出口,没得故乡儿帮着我们结婚盖房,我们就丢下弟妹不帮衬的事理,说出去也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叶氏听了这话稍稍收住眼泪,神采却不见多少欣喜,只感喟道:“好歹娘另有儿子傍身,我连续生了三个丫头,别说是婆婆嫌弃,就算是我自个儿,都感觉没脸见孩子他爹,连个香火都给他传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