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郎君你看,这副寿棺面漆枣红色,金粉五蝠拱寿文,木质坚固,敲之‘砰郎’有声,闻之有异香,虫不咬不蛀,实乃长眠佳选。”曹大笑眯眯地在那推介曹家店最好的棺材。
曹沈氏叹:“你没个好命,家里长辈都死绝了,也只剩我一个半只脚进棺材的,再不惦着你就没个疼的人了。”至于沈母这个长辈,曹沈氏一语就将她归进死人里。
曹二媳妇简氏也是个凶暴的,生得白嫩丰腴,很有几分风情。她家中赤贫,又有很多兄弟,她爹图曹家的银钱把她嫁给了曹二。
她娘淌泪说:丑又甚么打紧,又不迟误你穿衣用饭。
曹大吃惊,喜道:“竟有这等功德?”携了沈拓的手将他去后宅,路过回廊喊,“二丑,你表侄要订婚了,快些出来,我们中午好好吃上一杯。”
沈拓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故意诘问,曹大却故作奥秘只摆手不肯作答。
曹大曹二苦笑:“阿娘当我们兄弟是甚么人?侄儿要结婚,我们三兄弟一毛不拔,岂不是成了笑话。”
“你棺材做胡涂了?”曹大道,“不是他们家。”
曹沈氏细想一番,确切如此,又问道:“那你与何家女结了亲,就接了何老秀才家住?”
沈拓扶了曹沈氏坐下:“也就姑祖母惦记我。”
沈拓也不辩驳,他娘舅,姨母都是好人,好人偶然做的事,却让人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另有件事却须大伯二伯帮手。”
曹二正带着几个学徒做棺材,一身刨花味,衣摆头上还挂了木屑,出来迷惑道:“赖家不是赖亲了?娶他家小娘子有甚么好喜的,你将来丈母娘一个缺口镊子。”
曹大讨他娘欢心,笑:“阿娘,大郎有丧事说与你知呢。”
锦袍男人脸上讪讪,也不问价,闲逛一圈,带着仆人走了。
人老就爱热烈,二老重孙子都有了,曹沈氏虽收敛了年青时的脾气,还是个短长的角色,儿媳孙媳在她面前也不敢对付对付。
沈拓起家道:“姑祖母,姑祖公,大伯,二伯千万不成,若如此,我岂不是成了上门乞银的,这银子我是千万不会伸这手。”
她满心不肯嫁,曹二倒趁她上街偷看过她几眼,感觉她脂丰肤白水灵眼,非常对劲。时不时地扎了五彩灯笼,画些花鸟送与她。简氏万料不到曹二竟是个风雅之人,那灯笼扎得极是邃密讨巧,端得心灵手巧,曹二面如恶鬼之说八成是功德之徒夸大其辞。
“倒霉。”曹大悄悄啐一口,对沈拓道,“大郎来了,本日不当差?”
沈拓哭笑不得,他又怎会妄图何家的铺面?只是这话却不幸亏沈姑祖母面前说。“摆布我另有二郎要养,少不得她筹划劳心。”
曹大曹二有些不信,双双说:“大郎,你怕心头欢乐,夸大了吧?”
曹二听后点头:“读书人家的?不好不好,酸里酸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