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嫁汉嫁汉穿衣用饭,你们谁家愿把女儿嫁去刻苦受穷,缺衣少食,连朵花都戴不起的?啊?”赖娘子指着那些看热烈的道,“怎个是退亲?是纳过采?问过名还是怎滴?你家女儿凭个口头谈笑就定死的?你家女儿这等不值钱不面子?”
那婆子两人粗的腰, 吃得白白胖胖的,堵在那道:“赖娘子好厚的脸皮, 你家斩杀的猪皮子莫非都拿来贴在了自个的脸上?”
婆子笑:“我是下人却不是赖家的下人,我家郎主可不杀猪卖肉。我是贱役, 你家就崇高?是上九流?王八绿豆, 谁也别说谁。赖娘子要耍威风,仅管家去了耍,你家的丫头下人打也打得, 卖也卖得,我这个下人却不是听你使唤的。”
何斗金翻了个白眼:“大郎,你需陪我喝酒。”
“真是豪杰无好妻啊。”何斗金感慨,“也不知我将来能得个甚么样的小娘子,跟我继母、赖娘子这般的……”何斗金被自个吓得浑身一抖。
“她倒想。”何斗金嫌弃道,“被我抢白一顿,又见阿翁、阿爹也变了色彩,倒是立马认错道办错了事,谁知本日竟与赖家娘子打了起来。”
“谁个赖上你们家?谁个要赖?你家娘子红口白牙要议亲,现在倒把脸一翻,摆个阎王样。你家一个卖酒卖吃食的算个甚么东西,比天王老子谱还大?哼,我算是瞧清了,你家娘子就不是个东西,我就说做人继母有个甚美意?又不是自个肠子里爬出来的。还为何大郎操心?呸,不治死归拢了产业给亲子都能够念佛了。赖了皮的老母狗,穿了好衣裳拿起架式来,我眼里就瞧不起如许的妇人。”
一个想哭的何载文和另一个想骂人的赖屠户打一照面,都非常怜悯起对方来。有如许的老娘也是宿世不修,有如许的婆娘前辈子莫不是杀人放火?
赖娘子岂是茹素的, 插了腰:“你骂谁?你倒有一身好肉,去皮剔骨, 肥很多瘦得少, 剥得上好板油。你一个下人, 一个贱役, 倒站在那边充大?几贯铜钱卖了你去。”
何斗金气道:“你八字只差一撇,我八字还没提笔呢。”他道,“说不得说不得,这事没劲,端庄人家的小娘子哪比得秦楼神女、章台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