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被塞在床上不让下地,阿娣家中姊妹接二连三地生出来,隔年便多一个,一个阿姊还是在田埂出世的,实不知有孕在身有甚么讲究,但何栖不比她阿娘结实,干脆万事不让何栖沾手。
卢娘子忍不住在内心念佛,她心疼何栖无长帮扶,有了身孕,本身买姜晒姜,未免不幸,许氏揽去,实是暖民气肠。在旁拭了拭泪,笑道:“曹家大娘子,阿圆是个盘曲的,命里少人疼,遇着大娘子如许的亲眷,是她的福分。”
施翎呆了呆,忙摇手:“我便罢,结婚没甚兴趣。”
沈拓笑道:“我倒盼着先得个小娘子,跟阿圆一样,仲春水边的桃花普通。”他越想越美,倒似笃定了何栖这胎要生女儿普通。
何栖摸摸肚子,月份还小,纤腰一把,却有骨肉孕育此中,从无到有,从小到到大,奥妙至极。
沈拓犹疑地将他看了又看,道:“你先说来听听。”
沈拓张眼看了看何栖,心中实在舍不得,只是,到底晓得轻重,道:“卢嫂嫂说得是,倒是小儿脸孔,不知急缓,娘子只放心在家将养,其他的都不必操心。”
许氏忽叹一气,抬高声音:“你现在月份小,还不稳定。你阿谁没脸的婆母那边,先不必报信,她此人本日想东明日念西,泪又不值钱,谁知肚里藏着甚么心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少些活力。你有孕,诸事本应婆家为你办理,你阿谁婆母,有还不如没呢,伯母脸大,充长揽事,姜汤米面,我来与你备着。”
许氏笑起来:“是我们大郎的福分,赖汉娶好妻,阿圆这么个千里挑一的人物,落了大郎的手里,大郎没少偷乐,黄鼠叼了鸡,死命拖回窝里。”
施翎被曹二拉住吃了几杯酒这才得以脱身,一到家便被沈拓拉去了船埠。施翎疑道:“季世子与明府兄弟情深,大老远跑来桃溪看望明府,别是另有启事?”
沈拓笑道:“王牙郎,我家娘子有孕,家中少人奉侍,你与我多留些心,不拘死契活契,只寻诚恳本份的。”
许氏回了一礼,也笑道:“卢娘子有礼,你兄弟家里门庭冷僻,可算是添丁增人了。”
沈拓哈哈笑,一拍他的背道:“你不过未曾开窍,哥哥与你请媒婆说亲可好。”
许氏也点头道:“阿娣知心,你只放在身边,再请个年长些的仆妇,晓得些人事俗礼的。将来大师大业,再渐渐都补上来。”
沈拓找了王三,托他寻可靠诚恳的奴婢来。
沈拓谢过,急着归家去陪何栖,许氏与卢娘子看他在那跟进跟出,没个目标,只觉好笑。
许氏笑起来:“虽说过分了些,但有身孕如何能算小事?”又问,“怎不见大郎?”
王三唉哟一声,赶紧道贺,心中想道:苟家已倒,沈家倒是势起,本日不好生凑趣,他日门宽阶高,再涎着脸奉迎,倒显得我嘴脸可爱。当下道:“都头放心,都头娘子有孕,可非小事,我定领了可靠的人卖与都头。”
许氏道:“卢娘子在侄媳身边,我放一百个心,不过,我嘴碎,让我一句不说,实在憋得慌。”她笑起来,“唉哟,一肚子的唠叨,如何也要掏空了才舒爽,侄媳有孕吃的用的避讳的,容我们好好干脆,保准磨得你耳朵起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