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道:“阿爹你晓得我,见不得脏乱,也没甚么要归置清算的,半晌的工夫便好。”拉了中间的竹椅,“阿爹吃多酒,不要站着,细心头晕。”
“阿爹只盼阿圆执手之人顾你得失,念你喜乐,磨难不弃,荣辱不离。”
“你啊你啊。”何老秀才特长指导头他,点头直笑,将卢继送出门去。
何老秀才心中不知如何,只觉难受。
“这是家中自做的,阿叔让婶婶用绍酒蒸了吃。”何栖见卢继要推让,笑,“阿叔再客气就见外了。”
她一个女童,也只要卖身一法。为奴为仆还是好的,就怕落入不堪之处。
“胡说。”何老秀斥责,“阿爹这平生,一事无成,一无所得。寒窗几十载,于功名有望;结缡十多载,后代无服而殇,妻兰摧玉折;为人之子,未曾显亲立名,聊报寸晖。惟在不惑之年一时意气收你为女,敏慧秀美,纯孝体贴。倘你阿娘活着,必爱你入骨,她是讲究之人,晓得香事茶事之雅,也通内宅后院俗事。恰好你只要我这么一个不通碎务的老父,也没个长辈教诲指导这些女子安身立命的琐事。”
“哪不错?”何秀才不满。
“阿爹只看着女儿便好。”何栖悄悄偎在何秀才身边,“日日看着阿圆,亲看着阿圆是否添衣加餐,看顾着阿圆不受人欺负。”
“阿爹说的甚么话,阿爹扶养我成人,其间不知多少艰苦,所操心机不知凡几。”何栖声气微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