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有模有样的,别说齐氏连李货郎也心动。齐氏又暗恼,心道:倒是好算盘,却拿我家的情面与她侄儿铺路。莫非那仨个是亲的,我肚子里生出的两个不是他们李家的?
又有沈计在那盼星星似的,将自个的字帖理了又理。一面想着等何阿公安设下来,安息够了再前去就教;一面又左挑右拣想挑出一张略能见人的来。一通理下来,只觉张张不堪入目。
沈拓与施翎一同去衙门应差,何栖安闲家中渐渐归整物事,除却本身的嫁奁,沈拓又将身家尽数交与,少不得一一收整入册。累了半日,这才伸了个懒腰,去厨房取了浸水的绿豆,拿小花锄在院中刨了个坑,将绿豆置入坑中,复又用石板压好。夏季少鲜蔬,贩子能买到不过菘菜、银芽、韭黄几样,何栖偶尔本身也发银芽,又不吃力,吃的时候也便利。
何栖烫了碗箸 ,又为他倒酒:“你可曾好好进食?天冷不好挨饿。”
沈计那里不解其意,扭动手,揖礼:“何阿公教我。”
一时几人了出了门,何秀才亲身关了院门,将院墙上一根打头的枯草折了去,又亲手压了锁,叹道:“时不时要来将扫一番,屋舍少了人气,荒旧得快。”
何栖点头:“我明日与你烙些饼,你揣了在怀里,腹饥时对付几口,如许饥一时饱一时的,老是不好。”
何栖笑起来:“也不知为甚么, 这墙生得好多水牛, 吐着涎密密爬了一片。有好些爬在地上, 一脚踩了,头皮都打麻。”
何栖何秀才却不知,另有人打上了他家铺面的主张。
“你休曲解了他。”何秀才笑道,“他虽奸商,却非这等不为之人,倒是我难为了他。我是不擅这些经济庶物的,欲将铺子租给费心的租客,也珍惜房屋,也不肇事的,只写契时相互交割,只图轻省便利。王牙人承诺多为我考量几分,倒要费他一些心血。
小李氏一手掐了腰,笑:“阿兄虽无能这事却包办不了。细提及来也不过是亲戚家间的便利行事。”特长帕捏个块点心,托着喂给了齐氏怀里的小囡囡,“囡囡嫂嫂家有间铺面,现下都空置着,怕是找不到租客,这么废着,可惜得很。传闻早些也开过杂货铺,只那租户不诚恳,与亲家私有肮脏,成日拿扰得亲家公不得平静。唉……也是难堪了亲家读书的斯文人。哥哥嫂嫂不如租了来,一来本是家中的谋生二来也为亲家解忧,可不是一举两得的便宜事?”
施翎吃饱告声罪自去安息,沈拓与沈计又陪着何秀才略坐了坐,这才送何秀才回房。
晚间何栖团了面粉,剁了肉馅,调了醮料,包了百来个饺子,煮、煎了两样。
正净妙手,便听有人扣门。何栖略整了整衣物,开了院门却见一个黄衣下仆,见了她,揖礼道:“但是沈都头的娘子?小的有礼。”
那仆人堆笑:“小的是牛家下仆,为家里的二郎君与娘子递个拜帖?”
沈拓散衙返来,何栖把这事与他说,问道:“好好的登门拜访,不知与浮尸有无关联,大郎可要与明府知会一声?”
同, 何秀才回过神,笑:“初时嫌这气闷,前头又喧华,这才砌了墙。天潮,砖缝青苔里爬着好些的水牛。你幼时看着生厌, 见了就要烧了枝条将它们烫下来。”
沈拓将手上的腊肉交与何栖,点头道:“是要与明府说一声,我稍去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