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家人听闻纷繁色变,哪敢担这等罪名,长须老者倒是苟家的老叔公,瞪着沈拓道:“都头不知从哪听了别人的胡言,乱按罪名。家中便是开着祠堂,也不过经验经验不孝子孙。大师大族,哪家没有个祖训族规,都头家中人少,才没这些陈规旧矩。”
“你们伉俪成昏不过数月,倒是聚少离多,老是委曲了你。”何秀才点头,“既未曾万里觅封侯,又非是贩子妇,却不得常相聚会。”
何秀才一想确切有理,道:“也是,因材施材,是该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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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三大笑道:“我阿兄被除族,我要不要也被除族?啊?你们不过想赶了我们这一房,多分点财产,何必装出忿忿模样。”
沈拓对着他,喉结滑动,苟二是他所厌,他恨不能将他曝尸荒漠。苟三却非恶人,眼下穷途挣扎 ,末路求活,他却不能视而不见,半晌后拱手:“苟三郎君既然相托,沈某应下。”
何栖也不瞒着,末端又道:“阿翎只当明府清风朗月,身无尘垢,礼贤下士,高洁如玉。蓦得晓得,明府也使着心计手腕,颇受打击。”
沈拓带了一班衙役去了苟家,只见火把点得透明,一地纸钱乱飞,苟二灵堂安设在外,被掀了帷帐了,火盆半倾,红色灯笼坠在地上,残烧殆尽。装殓苟二的棺材不知被谁颠覆在地,尸身露在内里,薄杉棺材不知被谁踹了一脚,破了一个大洞。
苟家几房各带了护院打手,手执木棍两两对峙,苟三一身白孝,血糊得满头满有,立在中间,红着眼嘶吼道:“欺人太过!欺人太过……阿兄阿翁尸身未凉,你们倒把他们作践得牲口不如。不得好死啊……这便是骨肉,这便是嫡亲,这便一族同门,吸人骨髓还不敷够吗?”
苟叔公气味微滞,道:“三郎懂事明理,早该如此。唉,你早转了性子,何必今晚闹上一场,倒累得沈都头不得好睡。”
何栖目送他身影消逝在浓夜里,微叹一口气,回身见何秀才披衣立在廊下。
“他们不耐烦吃荸荠果,只说没味,他日我做了荸荠糕与他们吃。”何栖笑道。沈计爱甜,施翎口重,这二人吃归吃,倒是猪八戒吞人参果,不得其味。
沈拓内心鄙薄 ,横刀在手:“沈某不插手苟家家事,只是,若在外这般打斗,我却要担着干系,好言说尽你们只是不听,少不得要请诸位去牢中住上几宿。”
沈拓噙一口甜意,笑起来,暂把恼意抛置一边。
沈拓内心更加远了齐氏, 齐氏却在李家揣摩着如何重拾母子情,一面顾问着李货郎,一面翻出布料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