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血气方刚,哪容如许挑衅,笑:“放心,两人之事,再不会让娘子一人力担。”
何栖听他不端庄, 虽羞又笑,拧他腰间的皮肉, 道:“郎君自是龙精虎壮。”
.
陈据道:“哥哥又不是别个生狗眼的,你们尽管放宽解。”
另一人道:“本日路过苟家,一屋子素白。苟二本来停尸在外,不知为何拆了灵堂,唉!当日苟二出门,前呼后拥好不威风,他一死,那些个存亡兄弟也不知有半个上门的没。”
陈据虽小道通达,这些积年旧事倒未曾细究,是以诘问道:“卢大哥,那苟老那些兄弟厚交呢?苟家来往,未见破户贫门。”
何栖道:“阿爹向来都只说你好话。”
何栖愣了愣,又翻身坐起:“可真?”又犹疑,“怕是阿爹不放心。”
窗外朔风过枯枝,屋内春意满绣帐。
何栖咕叽笑出声来:“常日家中得闲,胡思乱想,不过白猜一回,是不是也没个分晓。”
何栖嗤笑:“好厚的脸皮, 乱拳还能打死教员傅呢。”
何栖笑成一团,告饶道:“生……生,郎君说要如何便如何。”她又躲又逃,发丝混乱,唇角微翘,眉染笑意,寻隙拢了拢微汗的头发,挑眉道,“岂是一人可成之事?”
陈据几人赶紧告饶,纷繁起家倒酒认罚。
何栖久侯沈拓不归, 趴在桌案上睡了畴昔。沈拓轻手重脚掩了门,撤除浑身寒意的外衫,又在火盆上烤烫了手, 这才拦腰抱起何栖, 翻开床帐悄悄将她放下。
沈拓一时不解,只看她眼里尽是促狭之意,道:“阿圆又说些调皮话。”然后板起脸,“我细心想了想阿圆刚才的话,样样不差,只算错了一点。”
何栖梳洗好,见何秀才坐在廊下隐有笑意,微红了脸,暗忖:家中无姑翁长辈,阿爹又不讲究这些,的确是随心,细算得失倒是眼下更合情意。
中乘自是数米而炊,开门七事样样算计,惜衣才有衣,惜食才有食,积少成多,对付的也不过不时之需。如果遇了顶头风,翻船停顿,只怕所聚未几,入不敷出。
施翎立在何秀才身后尽管闷笑,接着沈拓眼风,掉转脸只当没见。
沈拓正色庄容,不苟谈笑,道:“小郎读书、阿翎结婚,我问你,可有为我们后代策划?”
沈拓抱着她躺下, 触到她指尖微凉, 拉了揣进怀中:“阿圆, 我们积累点银两买艘船只如何?”
沈拓嘲笑:“他们家从上到下,倒是烂得划一。”
都道事有三乘,上乘、中乘、下乘,我想着家道运营不过如是。
陈据一愣,气道:“卢大哥尽说顽话。”
沈拓本就晚归,二人又说了半宿的话,继而缠绵密切,躺下没多久便听鸡鸣犬吠之声。
何栖惊醒过来:“大郎?”
沈拓随她检察, 道:“他们纸糊的灯笼, 却不在我眼中。”
何栖抬手掩了一个哈欠, 睡意未消,道:“并不是成心,内心存了事,一时睡不着, 略坐了坐,谁知倒睡着了。”又拉了沈拓的衣袖,探身移了灯盏细看,“苟家打斗,可有伤着你?”
他们本日宴客,只在院中备了桌案酒食,曹大等人申时才连续而至,拎了些酒食干果。陈据和那些贩子之徒商讨,他们不好白手上产,手上也没多余的银钱,不如凑了分子,全拎了一坛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