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道:“牛肉怕是可贵,倒可买些羊肉解馋,待到山野间冒了笋尖,挖了春笋,炖肉也是鲜甜。”
鸨母安抚道:“女儿莫慌,再没白吃白喝的,他住在牛家看诊,明日我令人上牛家要银钱去。”
何栖在桌子底下偷掐了沈拓一把,偏要提起这败兴的话,沈拓握了一下何栖的手,低头用饭,也不管施翎在那挤眉弄眼乞助。
沈拓笑起来:“要吃牛肉倒也不是没有体例。”他看着何秀才道,“岳丈勿怪,我也只是说说,不可这些糟蹋事。向来老牛、病牛、伤牛报了官府便可宰杀,那些个闲帮便用心使坏,夜里将牛打残,再或者造些事端,装着偶然之过断了牛腿。户主没法,只得杀牛卖肉换钱。”
沈拓与何栖见他低声央告,双双笑了起来。谈笑几句,又定了路程,曹英又道:“表弟少雇辆车,也省俭些银钱,安插了茵褥软垫,请亲家公与我同车,远路也舒坦些。”
施翎连汤带汁吃个洁净,不满足道:“再来十斤都能吃尽。”
施翎嗅得骚臭味,又给了他几拳。
沈拓这才解了麻袋,将人拉出来,月夜下侯郎中青皮红肿没小我样。施翎取出藏在老槐树洞里的一捆麻绳,蜘蛛捆丝似得将他绑个密实,再与施翎合力将他挂在老槐伸到水面的粗枝上。
曹英一肚子买卖银货,哪管甚么通行便当,道:“也不知有甚么谋生可做。”看似忧?,倒是迟疑满志,辞了沈拓行动轻巧地归家了。
牛二娘子嗤得一声嘲笑出声。
沈拓道:“表兄也只敢背后说表伯的是非。”
施翎扬起一个笑容,从速立品为何秀才斟酒,道:“何公经验的是。”心头却想:我与哥哥嫂嫂定计,不知算不算行事不端,那等浊臭之物,打也白打。
曹英耷拉着眉毛,点头三叹:“表弟弟妹不知,我苦啊!阿爹架子拿得比阿翁还大,与他端茶倒水、捶肩敲背,又抠了我好些私房换酒,又骂我愚顽不知变通,面皮都让他踩秃噜了几层,这才松了口应下。”又挤挤眼睛笑道,“表弟与弟妹既去,我便厚颜占些便宜。”
沈拓送他出门道:“水路通达后,不知少多少舟车的苦累。”
曹英忙拱手告饶:“表弟千万讳饰,家中棺材杠打人,可要送了小命。”
何秀才又斥他:“歪嘴斜舌,做得甚么怪样,为人一世立品不正,行事不端,枉吃五谷枉着衣裳。”
曹英笑道:“弟妹高看了我,阿爹与三叔都是锋利舌,我的倒是圆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