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脚，她刚要迈进供着日光月光菩萨的偏殿，就感受后脑勺又中了一记白杏。
谢焕无语。本来她觉得此人少大哥成是个错觉。
沈惟雍淡定望天。
“放心。我节制了力道，何况本朝的梵刹心空皮厚，一贯隔音的很。”谢焕将剑竖起，细心打量它的锋利与流光。
沈惟雍决定不吃了，反手又打在她后脑勺上，“我有！”
咔嚓一口，她恨恨地将白杏咬掉半个。
“还真不是因为你。”沈惟雍接话。
“那你做甚么不好，把一只鸽子起了个贤人的名字送给我？”
谢焕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抽出头上一根银簪子，看模样是要撬锁。
谢焕不想接话并拔出了春水剑。
“......你刚才是该拜它。”
“没有追魂钉，彻骨散，暴雨梨花针。绝望啊。”谢焕一脸难过。
灵飞寺布局虽不庞大，但修建占地非常广漠，她一起跟着沈惟雍的红色衣袂，左绕右拐，终究停在了一面矮墙前。这墙用最简朴的砖头垒就，歪歪扭扭仿佛随时要塌下去，只要墙头上的一排瓦片尖碴怒指彼苍，最原始的办法，连机警点的小孩子都拦不住。
一只肥而不腻，通体乌黑的鸽子在窗棂上扑棱着翅膀，瞪着无辜的眼睛，谛视着室内围着丹炉团团转的纤长身量的少女。
“萝卜......萝卜？！”李百乔一脸士可杀不成辱。
还未等沈惟雍作出反应，谢焕已如一枚白杏般纵身跃起，左脚轻点佛龛台案，双手将春水剑高高举过甚顶，就下落势将月光菩萨的宝相从上而下一分红二。
“送你鸽子，是为了互通有无。万一你死在松郁寺没人管如何办？好歹我也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姐姐吧？至于叫甚么名字嘛......”砂公子伸脱手，指指炼丹炉沿上差未几快掉下去的别的一只鸽子，“因为它叫老子啊。”
沈惟雍眉眼微弯，“猜错了。”
“那是因为谁啊？阁里还谁跟她有友情啊？”李百乔瞪眼睛。
建国天子穆景色嗜爱沉香，也曾专门为他的奇楠保藏制作楼阁。正所谓“上求材，臣残木。上求鱼，臣干谷”，故而自先皇过世后，传播官方的奇楠更加希少。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全才啊？”沈惟雍半笑着按住她的手，“盒子给我吧，算你完成任务。不骗你，这个真的有构造。”
握着那枚白杏，谢焕有点无语。本来她这几个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的投名状，就是顺个路，帮人拿个自家的东西。
一个白衣身影从飞扬的檐角上纵跃而下，银线绣成的云气形暗纹在阳光下熠熠折光。
谢焕没法，只得跟了上去。
但是大虞人推许的，也是最贵重的，莫过于沉香之首――白奇楠。
“有甚么奇怪，”白衣身影背对着她，语气安稳，“别说一个小小的灵飞寺，就算是天家繁华，也总有保卫顾不及的角落，明月照不到的水沟。”
“行。”谢焕暗自咬牙，拾起刚才滚落掉地的白杏，冲着殿内左边的圆柱上奋力一击，弹指之间，一道白影又击在了大殿右边的墙皮上。落地以后，骨碌碌如陀螺般飞速扭转在空中，大略将大殿的内部走了一遭。
“又是甚么事啊烦不烦啊！我这一炉顿时就好了知不知......庄周？！如何是你啊？”
“确有其事啊。”谢焕接过一个装着无患子的小木盒子，散开首发，泡在木桶里，隔着水汽氤氲毫不避讳地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