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焕昂首看时,那绿色身影早已在檀一进屋时销匿在一片青青的樱桃树中,隔着窗子糊着的高丽纸,还模糊能看到树枝悄悄摇摆,几点小红成果,姗姗敬爱。
叶辞咂咂嘴,也不客气,伸手拿了一块点心小口咬着,“你家这个‘春香’,人长得标致,脾气可真坏。好歹也在梵刹住了四年......”
叶辞的面皮涨的通红,也不晓得是气的还是噎的,“你不怕噎死我偿命?”
刚写了几笔,谢焕福诚意灵,反应过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谢焕一笑,“因为我姓谢,他姓叶呗!”又拣了一块点心塞进檀一嘴里。
“叶氏遗孤,冠盖华族现在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叶辞,打从襁褓起就扔在这里,说白了就是扔给谢家。父亲不想背锅,皇上不肯毁名,青灯古佛,竟这么放过他了。”
女孩自知没法与他争论,只好低头小声解释,“慧远徒弟闭关,明天多挑了些...”
“......我讨厌悲剧,过程如何跌宕都好。”
扑哧一笑,叶辞顺手捡起一本《妙法莲华经》,啪的一下反手打在她的头顶,“被我说中了吧?杜丽娘?”
不由叹了口气,拈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食不知味。
檀一咬着点心,眉眼含笑,将角落里的佛案上的香换了,见室内的香雾再次满盈开来,便悄悄退了出去。
“我死了,坏了有些人的‘仁德’名声,就是你的锅。莫非...你想给我陪葬?真不怕?”
檀一闻言一呆,“师姐,你的意义是说,这孩子是....他还没死?!”
她姓谢,松郁寺也姓谢。如果叶辞真在寺里出了甚么事,不管与她是否有关,谢家也多数会把这锅推到“年幼无知”的她身上。
谢焕闻言也有些感慨,刚要出声安抚,俄然闻声头上古榕树无风主动,沙沙作响。
死而还魂,真当她是杜丽娘了?!
谢焕深吸了口气,自知在灾害逃,缓缓跪下,“阿焕,知错了。”
谢焕含笑回身,“冒没冲犯我不好说,不过我只晓得,偌大一个松郁寺,能够带发修行的人,除了我们两个,再就只要一小我了。”
才刚没走了百余步,只见巷子另一端走来一个半尼半俗打扮的小女人。这是她八岁时,远亲哥哥谢炼送来照顾她的侍女,她为之取名檀一。
那被称作阿焕的女孩儿默不出声,加快了脚步,晃的更短长了,直到走到了那沙弥面前,才低低应了,“师兄。”
“师姐!”檀一不平衡起来,“这叶家小子,如何如此安闲!”
搁下墨笔,谢焕抱臂含笑,一脸看戏不怕台高。见他脸都涨红了,才悠悠然递畴昔一杯水,“急甚么,没人抢你的。”还嫌不敷让他活力,又挑挑眉。
檀一气的跳脚,“这如何能叫人来人往啊?!”
谢焕苦笑,“元灯大师若在,他们才不会来‘发明’这类东西呢。”
谢焕忍不住抬手为他拨了拨。
转眼间过了十来日,谢焕每天早上挑好了水,便回到禅房内誊写经文,固然在别人眼中这是单调有趣的受训,她却抄的更加心平气和。
女孩名叫谢焕,康泰六年四月初八生人,本年年方十二岁,是大虞望族谢氏的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