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公子提示。”谢焕略略向他一点头,随即拉着檀一回身向着禅房方向走去。
沙弥领悟过来,却也不肯给她甚么好神采,挥挥笤帚把她往门里扫去。
“人生实难,死如之何?”半空中,一道涣散中带着老练清脆的声音,“佛门重地,本来还能有人哭的这么梨花带雨,真是令鄙人,大开眼界。”
檀一点头称是,亦是苦笑。
转眼间过了十来日,谢焕每天早上挑好了水,便回到禅房内誊写经文,固然在别人眼中这是单调有趣的受训,她却抄的更加心平气和。
叶辞“嗤”的笑了一声,把脸探进窗户,“小后代,抄再多也无用。”
“我死了,坏了有些人的‘仁德’名声,就是你的锅。莫非...你想给我陪葬?真不怕?”
闻持冷眼半晌,台阶下跪着的主仆二人皆长发没地,一白一黑有种说不出的吊诡感。令他有些惊奇的是,这谢家幺女面貌虽清秀,却不如身后侍女眉眼娇媚,细看下很有些色彩。
叶辞咂咂嘴,也不客气,伸手拿了一块点心小口咬着,“你家这个‘春香’,人长得标致,脾气可真坏。好歹也在梵刹住了四年......”
谢焕昂首看时,那绿色身影早已在檀一进屋时销匿在一片青青的樱桃树中,隔着窗子糊着的高丽纸,还模糊能看到树枝悄悄摇摆,几点小红成果,姗姗敬爱。
我的本领?――谢焕一时反应不过来。刚想昂首问他,只见窗前绿影婆娑,那少年又藏匿此中不见了踪迹。她只得再次捡起笔来誊写。
绿衫孺子却满不在乎的笑笑,“是啊。”
他用右手卷握着的书指了指本身,“人来,”又做了个“请”的姿式撇撇嘴说道,“人往。”
谢焕只看了一眼,顿时出了一身盗汗。
妙法莲华,花果同时而内敛不露,出自淤泥而纤尘不染。
谢焕出世时满头白发,故而被族人视作妖孽。只是谢焕的生母杜氏爱女心切,执意要给她留下一条活路。其父谢缈拗她不过,刚好四月初八乃是佛陀诞辰,便宣称此女与佛有缘,派人送到实际上由谢家把控的松郁寺去了。
也怪不得檀一气恼,这条巷子曲径通幽,谢焕也只要送水时才路子这里。这孺子若不是看中了这一点,如何会单在这颗树上看书歇息?
死而还魂,真当她是杜丽娘了?!
她姓谢,松郁寺也姓谢。如果叶辞真在寺里出了甚么事,不管与她是否有关,谢家也多数会把这锅推到“年幼无知”的她身上。
“不怕。”谢焕明知他在打趣,却半带正色而应。
扑哧一笑,叶辞顺手捡起一本《妙法莲华经》,啪的一下反手打在她的头顶,“被我说中了吧?杜丽娘?”
“我看不是。”叶辞坐在她的窗棂上背对着她,闲逛着两条腿,“只不过是你也中意柳梦梅,见不得他落空罢了。”
叶辞撩起眼皮,“直面存亡,你真当我是不吝命的人了?――我又没有你的本领。”
檀一闻言一呆,“师姐,你的意义是说,这孩子是....他还没死?!”
谢焕忍不住抬手为他拨了拨。
谢焕深吸了口气,自知在灾害逃,缓缓跪下,“阿焕,知错了。”
“师姐,中秋节那天,固然我们赶上蜚蜚女人唱曲,带了这《牡丹亭》,但是师姐一贯藏的谨慎,如何连闻持师兄都晓得了?”檀一吓的仍有些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