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问道:“天子既出此言,想来垂白叟劝也无用。不知那鲛人公主何时入宫?”张守正满面寂然,点头道:“曹靖那厮本日已飞解缆赶去东海策应,旬日以后当可到达京师,昏君已然传命,就在寿诞之日,行纳妃大典!”痛心疾首之情,溢于言表。
凌冲道:“我既入凡尘修行,当行人道之事,自会晤机行事,将曹靖撤除。”玄门修行人不得干预俗世王权更替,但杀一个戋戋国师,倒算不得甚么,何况曹靖亦是修行人,不算破戒。独一可虑,便是曹靖的修为,只要不成金丹,总能对于,如果金丹之上,那就难说了。
凌冲道:“看来曹靖此人大奸大恶,不知他神通如何?”曹靖身为国师多年,总要有些本领,足以弹压场面,若只是花拳绣腿倒罢了,若真有修行,说不得是玄魔哪一家派的长老妙手,要对于起来可就更加艰巨。
张守正思忖半晌道:“这二十年来曹靖极少展露神通,还是八年前中秋月圆之夜,天子于宫中弄月,一时髦起,命他献技。曹靖只展露了一手飞剑工夫,倒也无甚希奇。”凌冲点头,这位首辅大人并非练气士,对神通法力所知未几。曹靖若用心藏拙,也瞧不透他根底,唯有劈面对峙,尝尝他的技艺了。
红丸之物便是房中助乐的丹丸,历代帝王无有不喜的。(明朝另有一件红丸案,颤动一时,位列明朝四大奇案之一)曹靖以此发财,得惠帝赏识,可见是个甚么货品。竟然多次遣人行刺当朝首辅,怪不得张亦如拜师以后,大多数时候居留在家,便为保护乃祖。
凌冲心下雪亮:“公然是鲛娇,当年叶师兄看出她是魔教弟子,不肯交代,她单独去了神木岛,便未曾有甚动静。竟与曹靖勾搭,设下连环计,要入宫做个贵妃么?”鲛娇乃是鲛人公主,名副实在的妖怪,不管如何仙颜聪明,在张守正这等夙儒大臣眼中,就是妖魔之属,就不成玷辱皇家血脉,玷辱人族江山社稷。何况叶向天早言其为魔教弟子,用心叵测,若真入宫为妃,不定要掀起多少滔天大浪!
凌冲道:“我尚无一口好剑在手,一身剑术阐扬不出七成能力,比也无用。”直言回绝。他是长辈师叔,不肯脱手,张亦如也不敢强求,只能憋足了劲,请教修炼剑诀的心得。张亦如修炼罡气已有三年,恰与凌冲同时破关出境,天赋庚金剑诀修炼太白玄罡,此罡气至精至纯你,只在三层天界之上,张亦如手中一口千年寒铁剑,还是叶向天亲手祭炼剑胚,经他本身数年修炼,已炼开十重禁制,算是一件上佳飞剑。
凌冲少时从乃父学儒,大略是理学一类,讲究存天理去人欲,僵化呆板,不为所喜,但心学腾跃活泼,讲究合用,细细咂摸,此中立品立言建功的事理,竟与玄门道心、剑意之说略有相通。他仿佛回到少年之时,每日温书诵书,固然古板,却非常安闲。太玄求道八载,本日重拾儒学,竟然有豁然开畅之感。
张守正道:“离天子寿诞另有一月工夫,小凌你欲学儒道心学,我白日入宫公干,就夤夜传你学问罢。”凌冲大喜拜谢。当下凌冲就在留在张府,足不出户,白日打坐练气,晚间从张守正学心学学问。心学之道,在乎知行合一,乃是人道之学,并非空谈之道,讲究格物致知,乃是一门高深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