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摔伤了呢。”红柳盯着红药的裙子说道,面上有着再逼真不过的怜悯。
当场叫破这狡计,让这些恶心的嘴脸无所遁形。
她们就不感觉负心么?
红药用力抿紧嘴唇,心底里鼓荡着一个动机:
门后是熟谙的青石阶,绿森森地,苔痕尚新,残留着连日来被雨水打湿的潮渍。
现在带着脑筋再看,这满院子可不就她一个胡涂蛋?
又是摔交、又是石阶坏,如何这糟苦衷都叫她赶上了?莫非老天嫌那三月的月例罚得不敷,还要再来个雪上加霜?
但是,再下一息,那翻涌的情感,却又倏然散去。
红药此时正疼着,倒也不虞演得不像,只苦着脸回道:“回刘姑姑,我……我不谨慎踩到阿谁坏掉的石阶,就摔了个跟头。”
那么,就还按宿世的来罢。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向前一扑。
这可如何成?
“这石头如何坏了?”红柳似是极其惊奇,两手紧紧扶着门框,谨慎躲开坏掉的石块,方迈步走了出去。
两比拟较,高低立现。
有甚么话,何不明说?
此念平生,红药竟而觉出几分光荣。
红药没说话,只低头向身上看了看。
不高不低、不轻不重的声量,添一分则太响,恐会惊醒香梦正酣的主子;减一分则太弱,刘喜莲怕还听不见。
脑中动机不息,红药脚下倒是一点不敢慢,严丝合缝地卡着红柳的行动,走上前去排闼。
“这又是如何了?”还未待她想明,刘喜莲已被这阵响动轰动,挑帘而视,一见此景象,她当即便沉下了脸。
排闼的一刹,她心慌、气短,后脊梁骨冷飕飕地,像戳着两根冰锥子。
干巴巴的音线,她本身听了都感觉假。
再者说,红药如果伤个十天半月的,以钱寿芳阿谁死脑筋,必会说甚么“该谁的班儿,谁领罪”,到时候,红药的差事就会全都落在刘喜莲的身上。
从留步惊呼,到皱眉抱怨,再到哈腰拭履,红柳的一应行动,直若行云流水般地顺畅,不见半点迟滞,仿佛这统统本就该产生。
那石阶原是由几块条石拼成的,此际,正中的那块条石已然陷落,红药方才应当便是踏在这块石头上,方才一跤跌倒。
望着面前的红柳,红药先觉怔忡,随后,便有一股凉意自后心窜上来,她不由打了个暗斗。
她好轻易才熬到现在这境地,若再转头做杂役的活计,那不就又活归去了吗?
而她后半辈子的清福,经此一摔,便有希冀了。
“哐当”,那砖地拍在红药身前,她四脚着地,结健结实摔了个嘴啃泥。
成了。
红柳现在之举,已然撤销了她最后的迷惑
“你作死啊?路都不会走么?”她摔帘子走了过来,抬高声音骂红药,神采极其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