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虚应一声,见终究含混了畴昔,倒是暗自松了口气。
王孝淳倒是挺上心的,特特往内官监报了几次。只是,便条递了上去,覆信则是沓沓。
“无事的,便叫她浮滑便是。”红柳若无其事隧道,想了想,又道:“后日就是四月月朔,我乳母的意义是,容后再看。现在这时候,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来罗喜翠还不信,直到邓寿容亲来与她说项,她才惊出了一身的盗汗。
不过,她在宫中多年,深谙见好就收之理,遂也不再提此事,转而又问起别的:“那今后你想要如何着呢?要留着红衣么?”
财帛落袋,她的表情更加好起来。
红柳浑不在乎地摆手道:“这倒用不着,就留下她也好,看她上窜下跳的,也是个玩意儿不是?”
这世上,再没有比钱更好的物事。
可却未想,那红柳竟是大有来头,认的乳母竟然是钟粹宫的一等宫女——邓寿容。
早几日,红衣便发明了一件事,每次凌晨自井边打水返来,皆是红柳抢先排闼进院,从未曾换过人。
在张婕妤搬出去之前,冷香阁已然空置多年,内官监派人创新时,亦不过刷一层新漆、换几件家什,如此罢了。
总不能教家里养一辈子罢?
说话间,她已是探手入怀,取出一只看着就颇沉的锦囊,搁在罗喜翠手边,笑道:“这里有三十两,倒是少了些,实是太多了我也不好带在身上,您先拿去喝茶吧。余下的,我乳母必会补足。”
届时,受伤的红柳自是去不成行宫,而红衣则可顺势顶上,将那去行宫的机遇抓在手里。
二十七岁的老女人,若无财帛傍身,可如何活着?
以邓寿容之尊,捏死个末等宫人,的确比捏死只蚂蚁还轻易。
“我倒是不懂,何故放着她不管呢?”罗喜翠忍不住问,面上含了几分迷惑:“不过就是你乳母动脱手指的事儿,再加上你我暗中互助,措置掉她,一点儿都不难。”
是故,这两年罗喜翠想尽体例捞钱,可巧那薛红衣就挺有钱,竟拿出整整五十两来,请她帮手整治红柳,她自不会推却,收了钱便筹算办事。
那石阶正中的一块条石,久经风雨腐蚀,已然裂了缝,内里亦朽烂不堪,经常掉些小石块下来。
红柳忙谦:“您也太嘉奖了,我连乳母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差得远了。”
而待机会一到,只需罗喜翠在领早膳时,将那垫在条石下的砖扔了,则红柳进院,便会一脚踩空。
她本年已经二十五了,三年前宫里放人,她没赶上。传闻,皇后娘娘筹算后年再放一拨,到时候,罗喜翠可就二十七了。
她借值宿之便,花了几个彻夜的工夫,将那条石当中一点一点掏得半空,又寻了两块合衬的砖,在最外层虚虚垫牢,不致人踩失了脚。
畴前她年纪小,将那些不紧急的事看得比天大,只感觉钱这东西,又脏又俗,碍眼得很。
她当场便把红衣给卖了,连对方的战略亦合盘托出。
罗喜翠大是不测,愣怔半晌,复又“咯咯”笑起来,平素瞧来寡淡的一张脸,此时的神采却极其丰富:“你这孩子,跟你乳母一个样儿,说话得趣得紧。”
按下心底情感,红柳抬开端,面上的笑倒是感激的:“罗姑姑的辛苦,我都晓得,您放心,断没有教您白辛苦的事理,我乳母一准儿不会亏了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