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昭帝晓得,她这是又堵上气了,不免重生垂怜,柔声解释道:“不太小事尔,朕和皇后不好出面,爱妃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喜陛下到底是真龙天子,差异于世人,竟也能别具慧眼,瞧出裙裳之美,这如何不令麻喜慈欢乐?
麻喜慈欢畅到手都在抖,红药亦不得不满脸堆笑,以共同她的表情。
作势拭着泪眼,她强笑道:“陛下金口玉言,妾可记下了,若陛下食言,妾断不依的。”
语罢,一展衣袖,袖畔金龙腾空,带起一片金光,伴着他朗朗音线,涌至淑妃身前:“爱妃可愿替朕分忧?”
盈盈笑容,眉尖却微蹙,拢下一缕清愁。
一念及此,她便又觉出几用心伤。
建昭帝便点头笑:“今儿散得早,朕吃过东西才过来的。”
得此一语,她这两个月来的郁结,已然好了大半。
倒是麻喜慈,欢畅得眼圈儿都快红了。
建昭帝心头软了软,深觉自责,迩来委实萧瑟了爱妃,忙靠近了拉起她的手,柔声道:“爱妃莫难过,朕今后必会常来瞧你的。”
见她清丽的脸上又是笑、又是泪,恰如朝花带露,建昭帝心下更加顾恤,贴在她耳边又柔声说了好些软话,好轻易将她的眼泪哄下去了,二人方归了座。
枉她还欢乐了半天呢。
轻颤的余音,细且柔嫩,仿似有谁拨动了琴弦,衬着那长睫上晶莹的水雾,真真我见犹怜。
啥?都雅?
暖阁东窗下,淑妃云鬓高挽、湘裙曳地,亭亭伴在建昭帝身侧,眼瞧着红药等人如蜜蜂般地繁忙,仿似在看甚么西洋景。
晒衣裳有甚都雅的?
红药抱着衣裳傻站着,一脸板滞。
前些时候,他因了某些启事,不能去各宫走动,虽说皇后也很好,然朝夕相对,总不免生出几分有趣来,现在乍见淑妃这清媚楚楚的模样,真有种小别胜新婚之感,其中情致,实令人回味无穷。
好一会儿后,淑妃方提起帕子掩了半面,眉间是薄薄的一层含笑,柔声语道:“陛下本来喜好看人晒衣裳呢,何不早说?如果早说了,妾这会子也去和她们一起了,也好教陛下多看两眼。”
公然如此。
红药也忙跟着跪下来。
他隔案握住淑妃的手,和顺的眸光尽拢在她的身上:“下个月的月中,请爱妃替朕去东平郡王府走一遭罢。”
淑妃仿似被那金光刺了一下,敛了敛眉,再举眸时,神情切切,一如她那竭诚而充满豪情的语声:“为陛下分忧本就是妾之所愿,纵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宽纵的语气,显是恩宠犹在。
侯敬贤立时会心,挥了挥手,便将满屋子人都带了下去。
寥寥数语,委宛生姿,不述一字相思,那晴丝袅袅,却绕在人的心尖儿上。
看这景象,陛下显是有话要说,且还是要背着人来讲的,却不知是何事。
“爱妃,朕有一事,要你帮个忙。”建昭帝启唇说道,降落的语声,和顺款款。
一语说罢,已是清眸如雾,泫然欲泣:“只妾这阵子都没见过陛下,这气候又萧索得紧,到了早晨,真真是清冷得让人睡不着。”
淑妃听了,多少放下心来,旋即又生出几分幽怨,敛眉轻叹:“罢了,陛下忙于国事,少来妾这里几次也是好的。”
一时有宫人奉上香茶果点,淑妃的清眸向建昭帝身上一转,便轻声:“这一大早的陛下便来了,想是散了朝便过来的,可要吃些东西垫一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