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敬贤亦换了衣衫,一身青衣小帽,恰是敷裕人家管事的装束。
想建昭帝乃一国之君,纵使微服出宫,也不能微服成个浪荡子不是?
不过……臭豆腐又是甚么玩意儿?
但是,对着建昭帝,那一声“父亲”,她却不管如何也叫不出口。
红药恍忽了一下。
建昭帝便又笑了,两撇小胡子翘得飞起。
这体例不成谓不好,却唯独苦了红药。
红药因而明白,何故建昭帝非要带上个小宫女出宫,却本来是为着应节。
玉都城确切有如许一群人,最喜于此节四周乱晃,对大女人、小媳妇指导批评,偶然候还搞出个甚么“美人榜”来,一个个自夸风骚,实则却不过色中饿鬼罢了,很为人不齿。
入迷地想着这些,红药浑然未觉建昭帝投来的视野。
“嚯,这甚么味儿?”建昭帝似被这味道惊醒,展开了眼睛。
记得金娘子说过,她的故乡便在玉京,这臭豆腐便是驰名的玉京小吃,她小时候娘亲还给炸过。
玉京盛景,她两辈子都没历过。
侯敬贤恭应了,庄容看向红药:“你也要记取,在外头莫走嘴。”
用不着去瞧,红药便晓得,这定然是炸的臭豆腐。
是以节正在玄月,百花早便凋残,故除了应季的少量花草如桂、菊之属外,女人们头上戴的、腰间佩的、街上小发卖的,多为假花,材质无外乎纸、绢、绫罗等物,更有一等宝贵的,则是金银珠宝镶嵌而成,总之,甚么样儿的假花都有,端看你是哪一等流派,有钱无钱、繁华与否。
宿世在岭南时,金娘子亦曾为她炸过几次,金黄的臭豆腐块儿外酥里软,拿辣子、酱油、醋、香油、蒜泥混好沾料,将竹签子叉了沾着吃,又辣又鲜,真真是闻着臭、吃着香。
语毕,看了看红药,又用一种不太肯定的语气道:“老奴看着……这丫头像是个明白人儿。”
而随后,破锣般的粗暴叫卖声便又扎进耳鼓:“一年景的大花篮儿哎,绢子绫子薄罗子哎――”
究竟上,他乃至也很少会去批评旁人,由此可见,他对红药印象不错。
“桅子花、白兰花、茉莉香串儿一钱八。”驴车不知驰过那边贩子,有软糯的姑苏调儿飞进车厢。
紧接着,又有小货郎的声声响起,唱的是:“新摘的桂花儿哎,五色菊花儿插戴哎――”
建昭帝摸了摸小胡子,换个姿式靠着,却也没再发问,只淡淡向侯敬贤一瞥:“都交代清楚了么?”
从衣裙头面上看,她显是扮成了“繁华令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