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要劳您的驾,与我细心说说宫里的景象,特别是那些与宿世分歧的变故,以及这些变故都招致了多么因果等等。再一个,您既是重活了一世,想必心性较之畴前更胜,或许您也发明了一些与宿世分歧的东西,这些也要请您详告。待您说完了,我再根据真相制定打算,并请您帮手。”
想想看,那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
方才教冷风吹了半晌,现在热茶落肚,当真舒畅。
那些在冰天雪地里逃命的百姓,那些鲜血与兵戈,在贰心上烙下了一个个的疤,每一触碰,都会钻心肠疼。
“一言为定。”徐玠当即应下,神情极其慎重:“别说大闺女了,便是那女男人的话本子,我也给你多带些,只是……”
恭恭敬敬地语罢,徐玠便表示红药坐于阶前,又转回屋中,也不知从那里寻了只玛瑙盅儿,重沏上热茶,双手奉予了红药。
以是,她爱话本子,甚于生命。
徐玠闻言,心下更加忸捏。
前者的大结局,他马草率虎瞧过,倒也能勉强默写下来,至于后一本,他倒是底子没读过的。
他专注地望向红药,凤眸幽沉,模糊着很多难以名状的情感。
那一刹儿,她整颗心都涨满了,仿佛渴了几辈子的人终是喝到了一口净水,那种感受,难以描述。
而后,心硬如铁。
唯有美食与话本子。
为了话本子,乃至连命都能不要?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仿佛现出了一张条幅,那条幅之上写着:
上回在影梅斋挖了一宿,他将梅姨娘藏下的秘笈尽皆挖出,除番笕、折扇、玻璃等物的制作体例外,又得了好几部新的话本子,却唯独少了宿世的那些。
谁教她那么嘴馋,又那么爱瞧个话本子呢?
看着那双敞亮而又清澈的眸子,徐玠心头顿时软了软,一句“算了,不消你帮了”几乎便脱口而出。
红药看了他一会儿。
红药“哦”了一声,竟也未曾在乎,只凝目望向那最后一页,轻声念着最上头写着的项目:“农家女之费家女人是女男人。”
他搓动手,面上慎重垂垂转化为奉迎:“……就阿谁甚么宅斗手札的话本子,委实是我现在还没找着,里头说了甚么我宿世也没看,还得劳您再等等。”
便在他思忖之际,红药已然以一目十行的速率,翻到了最后一页,旋即目露绝望,昂首看向徐玠:“如何没了?”
“成,就这么说定了。”见她眉眼皆弯,徐玠心底的愧意也稍稍减轻。
这般想着,红药对徐玠倒也并无痛恨。
提及来,宿世那些话本子,他也委实不爱瞧,满是女人家那点子破事,墨墨唧唧地,有甚么意义?他半眼都不想多看,是故,记得的内容亦未几。
尚未待她想明这其间的起因,徐玠已然抢先开了口:
红药便冲着话本子撇嘴。
却不想,那狠话还没说上两息,她就自个儿打了脸。
“对不住的很,把你牵涉了出去。”见红药惊诧,徐玠更加惭愧,将茶盅塞进她掌中,叹了一声,眸子里,涌动着浓厚的惭色:
只消将几千个字不竭地摆列重组,便能对支出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刻画出一个又一个瑰丽的天下。
少不得费钱买下来。
搞不懂就不搞呗。
纵使身当泥泞,翻开话本子时,她能够摆脱那凡俗桎梏,飞舞于那片无垠的天下,自在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