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寿竹有的是体例令红药老诚恳实地就范。
红药还是垂眸立着,似在摒息静听。
她稳住心神,将头埋在胸前,作出谨小慎微维的样儿来,将声音憋得细细地,小声儿说道:“我刚才是在说畴前在内织染局的事儿,有个老嬷嬷丢了钥匙。”
差不离了。
再则,犯下如此大错,撤职并不敷以惩戒其细致,往低处调职才是重惩。而外皇城现在正缺人手,且缺的都是末等杂役,于寿竹的运气,可想而知。
红药自知其所思,且也没感觉她有甚么不对。
那衣袖正微微起伏着,能够想见那袖中的手正在如何地绞动、摩挲。
“好孩子,你故意了。”她低低隧道。
但是,再一转念,她便又硬下了心肠。
数息后,于寿竹蓦地悄悄一叹:“唉,如果你手头那值房钥匙还在,就好了。”
这就是一个死局,而于寿竹的苦涩,亦由此而来。
但是,眼下的景象倒是,孟寿兰虎视眈眈地呆在值房,于寿竹便有三头六臂,也拿不到她手中的钥匙。
见她一脸衰颓,仿佛天塌下来普通,红药心底涌起了激烈的愧意。
后宫么,不就是你踩着我、我踩着她,大师伙一拥而上往前走么?更何况,若非她算计在先,又何来于寿竹企图在后?
红药缓缓抬眸,向她的衣袖瞄了一眼。
这原也不过再平常不过的内斗,可现在,却成了赛过于寿竹的最后一根稻草。
红药轻手重脚地走去案旁,斟了一盏茶,拿朱漆茶盘托着,捧了畴昔,细声细气隧道:“姑姑,您先喝口茶吧,这一大早的也不得闲儿,看累着。”
依六局一司之制,值房钥匙远远轮不到红药保管,孟寿兰抓住这把柄,当即便去袁尚寝那边告了一状。
她的声音很轻,敛首低眉,一副恭谨的模样:“我记得,畴前我在内织染局当差的时候,有个嬷嬷也丢了钥匙,因差事当紧,那嬷嬷没空儿多找,便干脆拿了根木棍往那锁孔里捅,想要把锁头给捅开。”
“你先别说话,容我想想。”于寿竹第二次打断了红药。
追根究底,此皆是红药种的因,天然就该由她承担结果。
红药没吱声。
究其启事,一是尚寝局绝非世外桃源,内斗得相称短长,于寿竹的位子有很多人眼红,她犯了错,落井下石者必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