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女子而言,此际投注于身的每一道眼神,都如一枚闪亮的勋章,足可夸耀高傲。
她终究认出来了。
一刹时,集合在充嫔身上的视野变得杀气腾腾起来,如千万柄钢刀扎下,恨不能将这衣、此人,捅出个透明洞穴来。
且,艳压群芳。
而更惹人谛视标是,那长裙疏松而又广大,裙幅呈半圆形向四周撑开,荼白的轻纱重堆叠叠,仿佛月晕云絮、又似轻岚白雾,其间装点着无数藐小的金珠,随步闪动出班驳金影,有若日光下贱转的粼粼清波。
美人抬手拢了拢狐裘,一行一止,风致嫣然,人淡如菊。
高耸地,却又出奇合宜地,破去了这奇特的氛围。
她心头微凛,忙转眸望去,便见包含周皇后在内的上座诸人,俱是双目微张,面带惊奇之色,望向殿门的方向。
或许亦是是以之故,诚王领兵血洗皇城时,后宫嫔妃死伤无数,唯有充嫔毫发无损。
正思忖间,红药的身边蓦地传来一片吸气声。
她素手重抬,一脸散逸地将帕子拭着唇角,不紧不慢隧道:“本宫还当是谁呢,本来是充嫔mm。方才你这一起走过来,几乎没把本宫的眼睛给晃瞎喽。”
“噗哧”,殿中蓦地响起一声轻笑。
是充嫔。
充嫔?
赢了殿中统统女人。
“充……充……充嫔娘娘?”不知是谁呢喃了一句。
就连向以美艳著称的荀贵妃,在充嫔的面前,亦失却了原有的风华,更遑论旁人了。
“太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妾来迟了。”层叠如雪的裙摆在阶前铺散,好似一大片轻云微拢,而那云絮的中心,便是充嫔折腰施礼的身姿,乍眼望去,若娉婷的荷在云端盛放。
委实是那身衣裙太华丽、太抢眼,不管谁穿上,都会为众目所瞩。
轻描淡写一番往还,先讽充嫔年长,再责其失礼,却又字字句句都如打趣。
宿世的充嫔娘娘,但是一向离群索居,从未曾在这等场合呈现过的。
她赢了。
那狐裘的款式亦极特别,既非大氅、亦非披风,而是三四尺阔、六七尺长的一整条,松松搭在肩上,自两旁垂落而下,掩去了凹兔有致、微有些特别的上身,更有缀着小金珠的流苏披落腰畔,华贵都丽,又别有一番适意的洒然。
真是教人想不到。
周皇后眸光微凝,搁在案边的部下认识地动了动。
很美、很奇特,夺人眼目。
她并未认出那美人是谁,实则也来不及去细瞧,只因这一刻,她目所及、心中所念,唯有那美人身上所著那身瑰丽华丽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