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上得马车,厢门阖拢,面前的光芒蓦地变暗,朱氏这才赤红着一双眼,抬手抓起案上的茶盏,用力朝地下掼去。
也恰是以,常常瞧见葛福荣,朱氏打从心底里感觉腻味。
葛福荣还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模样,再行一礼,便退了下去。
朱氏“啪”地一拍大腿,笑道:“我奉告你吧,五郎说的是定国公府才认下的阿谁闺女,传闻叫甚么红药的。那丫头我见过,那就是个宫女,是个奴婢哦嗬嗬嗬……”
这毫不粉饰的、清脆的笑声,正出自朱氏。
暖和的茶汁由喉入腹,却并不能令化散她骨子里的酷寒,反令她生出绝望之感。
一个是郡王府庶子,一个是国公爷才认下的义女,徐玠与红药的身份,本就有很多值得考虑之处,若细究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便在此时,妈妈忽地走近前,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主子,葛管事来了。”
以东平郡王府的家世,最好统统姻亲皆出自豪门或百姓,如此,这繁华尊荣才气长悠长久地维系下去。
只要婆母别在她面前闹腾,她就满足了。
幸亏朱氏方才已然砸了一只茶盏,一口恶气出了大半,人也复苏了几分,晓得再闹下去亦是无益,遂半推半就丢开了茶壶。
因而,王爷没多久就收到了朱氏派人递来的话,表示她对这门婚事非常同意,且自告奋勇要亲去国公府提亲。
“他来何为?”朱氏嘴唇嚅动着,面上有着转眼即逝的阴沉。
这事够她笑一辈子的了。
只平江伯夫人向她道贺之时,不知有多少人在旁瞧见了,如果不闻不问,仿佛也说不畴昔。
朱氏拿眼角刮了他一下,淡声道:“晓得了,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