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大,说话声儿才响。
“哟,五太太,您如何这迟早还出门儿呢,没淋着吧?”齐禄家的不知从那边冒了出来,一脸奉迎地打着号召,一面便小跑着来至红药跟前。
这位明萱堂第一管事妈妈,眼下的描述,可谓惨痛:
这是她拿血泪换来的经验,刻在了骨头里,哪怕现在她贵为王府儿媳,她也不敢忘。而此番她让陪房鲁家的返国公府要人,便指明要的是“孔武有力”的陪房,以便在这类大宴之上使动。
此时,雨已经小了些,却仍旧绵密,风一拂,便似一幕透明的轻纱,扑在那廊檐上、小径间,兜兜转转,间或扫下几片落红。
当年在石榴街,若非她豁出命去打出了名号,那帮恶妻能那么诚恳?
这并非她小人之心,而是“宴无好宴”这句话,她是坚信不疑的。
菡烟也知本身失态了,白着脸低下头,再不敢言声。
闲话了两句,红药便起家叮咛:“荷露过来替我梳头,芰月去拿衣裳去。趁着还没到饭时,我先去上房把事情交代了,返来恰好用饭。”
荷露笑着不说话,中间的菡烟便插口道:“老夫人一向念叨着太过分于费心了,连陪房都不肯多要。现在太太改了口,老夫人准定欢畅得不可。”
这话进退皆宜,意义再较着不过:如果朱氏不便利见她,只消以“王妃不在”为由,红药便能规矩地退散了。
待转过一个弯,红药便将荷露等人都遣去背面跟着,方笑着问齐禄家的:“方才我晃眼瞧着,上房的院子外头像是有小我,只是我也没看清楚,许是目炫了也未可知。妈妈说呢?”
本来,她这张脸也不是随便长长的,瞧瞧,这一拾掇出来,就见了真章了。
齐禄家的朝红药眨了眨眼,扬声作可惜状:“哎呀,但是不巧,王妃恰好去针线上头看衣裳去了,五太太要不去里甲等一等?”
“哟,这不是向妈妈么?她这是犯了甚么事?”这时,世人也俱皆瞧见了她,菡烟是最沉不住气的,抢先便轻呼了一声。
她顿时醒转,凝目看去,不由吃了一惊。
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一问,亦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圆转话,不管如何接都成。
既然柳湘芷已然应下了邀约,言明必会列席朱氏的寿宴,则这动静总得转告朱氏这个老寿星一声才是,而由丫环传话却显得简慢了些,还得红药亲传才行。
徐玠说过,在绝对的气力面前,统统诡计狡计皆无用;而红药两辈子的经历亦奉告她,所谓气力,划一于武力。
至不济,满身而退老是行的。
嗯,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