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措置房里的下人,她这个儿媳妇听听就好。
朱氏没准儿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撞上去讨个败兴。
“好教五太太晓得,前些时候,王妃把那胭脂水粉的采买交给了向妈妈,不想今儿查账,有个婆子说漏了嘴,把个从没听过的铺子给说了出来。
心中揣测着,红药便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势,道:“本来竟是如许的,那妈妈可知到底是如何回事儿么?”
向采青贪墨了府里的钱?
言至此,她不由恨恨起来,用力朝地下啐了一口,切齿道:“这类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依奴婢看,就该打杀了才调净,留下来也是个祸害。”
也不对。
她曾在向采青手底下吃过好几次暗亏,巴不得此人死了才好。
“足五十两!”齐禄家的夸大地伸出五指,比划着“五十两”这个数量,两个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儿,似是为此而万分惊骇,但是,那嘴角憋不住的笑意,却显出了她实在的情感。
朱氏或是怕她把病气过给朱家、又或是念着主仆一场的情分,更或许另有着别的企图。总之,王妃娘娘大发慈悲,叫人请了个游医来,将向采青的病治了个七七八八,方才命她归去。
王妃一听不对,就把那婆子扣下了,再把外院的账房、管事都叫出去,一条一条儿地对账,到底查出了事儿。却本来这向妈妈嘴上说得公理大义地,背后里却从那次一等的铺子里买胭脂,再充作上好的送出去,这一倒手,可不就大把银子进项了么?”
齐禄家的此时又道:“王妃本来是恼的,当下就想把人发卖出去,只那周家的却说,到底那也是老太太赏的人,如果提脚卖了,倒是折了老太太的颜面。王妃自来孝敬,便松了口,只掌了嘴,再让罚跪一个时候,过后遣回朱家,也就罢了。”
随后,纤手一抬,又一个红封滑进了齐禄家的手中。
将此念按下,红药细心问了一遍事发时的景象,待见齐禄家的再也挤不出甚么来了,便将人打发了下去,复又唤来荷露,让她多重视着些明萱堂的动静。
五十两,于王府如许的人家来讲,当真不算甚么。
红药心头动了动。
倒是那位周妈妈有些出人意表,那一番劝说的言语,深得宅门里行事的精华,既还了向采青提携之情,又给了朱氏一个下台阶。
因有了这事,怀恩侯府的复书之事,红药便今后延了几日。
她张着鼻孔、瞪着两眼,面上尽是不愤,也不知是恼于向妈妈贪墨的去处,还是因了这等肥油式微进本身的口袋而气愤。
现在,向采青的境遇正应了“爬得高、跌得重”的鄙谚,且其所犯之事,也刚好戳中了王妃朱氏的软肋,这一跤摔下去,也不知今后还能不能爬起来?
思及此,齐禄家的更加不敢小瞧了红药,面上堆出笑来,躬腰说道:“五太太没瞧错,那院子外头的人乃是向妈妈,她手脚不洁净,教王妃查出来了。”
而朱氏也果然似是恼极,连着免了好几日的定省,自个儿在院子里生闷气。
红药一脸淡然地听着,并未做表示。
那向妈妈就跪在院子外头,路过的人都能瞧见,显是朱氏并无瞒人之意。
说话间,将个小红封悄悄递了畴昔。
本来,她那天雨中罚跪,受了不小的寒气,红药走后没多久便厥了畴昔,过后又发热打摆子,烧得直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