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附和隧道:“妈妈这话说的是。”
“夫人好记性。”麻婆子点头道,惨白的脸上划过一抹淡笑:“那墙下就是陡坡,外人底子爬进不来。”
安氏坐在人堆里,矜持地弯着唇,也自悄悄拊掌喝采。
也是,朱氏现在就跟那失心疯也似,见天儿神神叨叨地,估摸着也使唤不动麻婆子。
委实是事发俄然,由不得人未几问一声。
安氏呼吸一窒。
麻婆子便又道:“马管事说了,这院墙不敷高,怕防不住那些贼,便叮咛奴婢们将夫人并王妃请去柴房歇一歇。那柴房已经清算洁净了,夫人放心便是。”
忖及此,安氏顿时又惊又怕。
“……夫人……夫人……快醒醒……您快醒醒……”
安氏不由惊诧,下认识抬手抚向发髻。
她忙往四下瞧,想看一看旁的夫人太太是何反应。
话虽如此,安氏还是觉着怕
惶急的语声,不高,却比那锣鼓点儿还要惊心。
她虽没听过几出戏,也晓得这一段儿是断没有这么个锣鼓点儿的,难不成这是临时改戏了?
“夫人您醒了?请您快起榻罢。”
活得不耐烦了么?
冰冷的珠串儿触上指尖,“叮”一声清吟。
戏台子上,胡琴“咿咿呀呀”地拉着,艳妆的伶人拖着长长的水袖,一转首、一折腰,委宛的曲声随水四散,唱的是:
她与朱氏的院子便正通着地步,周遭好些巷子,如果贼人从田里摸过来……
麻婆子也巴不得早早离了此处,闻言忙应了,上前扶着安氏出了屋儿。
安氏定定地看着她。
这好端端地,那里来的贼?
跟着话音,上房的院门“砰”一声被人推开,王妃朱氏面色乌青地走了出来。
见她犹似不信,麻婆子游移了半晌,又低声道:“奴婢今晚巡夜,亲眼瞧几个黑影从外头翻墙出去,一溜跑走了,断不会错的。”
这院子平素已然够冷僻的了,现在瞧来,竟与那荒山古院普通无二。
麻婆子简短地应了个“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行动轻且有力。
这是那里来的贼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跑到王府庄子上来撒泼?
更何况,那张老脸看着也膈应。
她早已非新妇,孩子都生了,且这也并非大宴,不过听戏罢了,她这一身倒是过分了,这要被那挑眼的瞧见了,那可如何着呢?
戏台、伶人、华裳并敬爱的金饰,如风消逝。
安氏胡乱应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前走。
安氏立时晓得,这是她最最钟意那根儿衔珠凤头钗,那钗头的珠子乃是琉璃的,一碰就响。
“马管事虑得全面。”安氏笑赞了一句,起家试了试鞋子松紧,转首道:“妈妈,我们这就去吧。”
至于赏钱,早有婆子替她给了,何需她这个王府三夫人亲身脱手?
“妈妈是说,我们庄上遭了贼?”她诘问了一句,面上尽是不敢置信。
这是从何提及?
这院子流派精洁,一看就晓得是主子住的,而既是仆人屋舍,则内里必有金银金饰,这事理任谁都明白。
安氏皱起了眉。
她原就胆小,方才也不过一时失了方寸,现在凝下心神,便知马全有安排得很好,遂强笑道:“我记得那柴房紧挨着后墙。”
她忙向麻婆子笑了笑,想要说两句场面话,蓦地一道锋利的语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