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马家的一行终是行远,垂垂没于漫天风雪当中。
此事若被王爷晓得了,她们焉有命在?
朱氏所说的师父,便是向采青。
只这草寮以后便是大片地步,天又黑、雪又急,麻婆子她们并不敢走得太远,更不敢大声鼓噪,只闷头乱闯,又那里找得着?
她倒也故意叫人来帮手,叵耐一来人手都派出去抓贼了,二来,此事也不宜张扬,万一惹得贼人觊觎,那不上赶着找死么?
起码大要如此。
若只走脱个丫头倒也无甚要紧,偏王妃也悄没声儿地不见了踪迹,说句大不敬的话,马家的觉着,这只怕还是王妃的主张。
她却也顾不上这些,只一迭声问麻婆子。
过后听了青衣的解释,她才明白原是这么个意义。
风卷起雪片,六合间似有无数银蛇狂舞,全部天下亦似断作两截,吵嘴清楚,却又浑沌一体。
至于青衣,她倒是一早与朱氏分开了,约莫马家的她们方才便是发明了她用心留下的足迹,追了畴昔。
看着面前几近被大雪染白的发顶,朱氏面上浮起一个淡笑。
马家的转头看去,便见麻婆子正立在后窗边儿上,一手指着窗外,惨白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肯定。
现在,戏已结束,她也算没白吃了辛苦。
朱氏曾经拿名簿来瞧过,那上头记取青衣是半年进步的王府,向采青只在此中过了一道儿手,是今厥后向采青虽走了,这丫头却留了下来。
这也就是庄子大,地步亦多,草垛子堆得到处都是,马家的她们找不过来,若换道别处怕也没这般轻易。
却不知这丫头用了甚么体例,骗得马家的并麻婆子团团转。
真真是这老天不给人活路哇!
“马管事,您来瞧瞧那外头……但是足迹儿不是?”
世人会心,各自拿好了铁锹、锄甲等家伙什,麻婆子还将独一的灯笼也吹熄了,一行人摸着黑儿出了草寮。
青衣不知何时已经返来了,正两手扶地跪着,冻得通红的手深深地嵌进了雪中。
真真这王妃不费心!
甫听得青衣之名时,朱氏委实好笑,想着如何就有人拿个梨园行的行当作了名儿?
朱氏蹲在草垛子背面,两眼瞬也不瞬地盯着远处那几个恍惚的身影,脸上溢满了嫌恶,也不知是嫌马家的那几小我笨拙,还是嫌弃大雪扑身、惹人不适。
一念及此,马家的不由到手足俱软,盗汗出了一重又一重,全凭一口气强撑着才没倒下。
“王妃呢?你们方才可找过了?青衣那死丫头又去了那边?”
马家的闻言,本就丢脸的神采,又罩了一层寒霜。
朱氏她眸光微闪,神情似笑而非笑:“嗯,不错,没堕了你师父的名儿。”
待到用时,便解开系带儿,布条儿就此疏松开来,走在雪地上时,足迹便全被它扫净了,真真踏雪无痕。
见她两个浑身雪水、鞋子亦湿透了,瞧来极是狼狈,马家的到底未曾责上来,只面色越来越丢脸
知进退、识分寸,一行一止皆服膺取尊卑高低,比向采青诚恳多了。
马家的拧眉想了想,回顾朝两旁表示了一下,压着嗓子道:“去瞧瞧。”
就算是足迹,也一定是王妃留下的。
“是,主子。”青衣脑袋垂得极低,朱氏只能瞧见她的发顶。
朱氏悄悄吐出一口气。
微有些游移的语声,倒是麻婆子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