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这王妃不费心!
微有些游移的语声,倒是麻婆子在说话。
好轻易将安氏送去柴房安设了,马家的脚不点地吃紧奔回草寮,两趟路跑下来,额头已然见了汗,前心后背的衣裳粘搭搭贴着,好不难受。
马家的顿时浑身一颤抖。
轻微的铃声,单弱地、卑怯地,还带着几分奉迎。
麻婆子此时已不复畴前沉重,白着脸点头道:“四下找了一圈儿,并没瞧见人。”
可算把人给诓走了。
再如何着,王府的主子也比伶人要崇高些罢。
说白了,这也不过一招儿声东击西罢了,没甚么了不起的。就算青衣不在,朱氏自忖也有体例摆脱那些恶奴。
青衣不知何时已经返来了,正两手扶地跪着,冻得通红的手深深地嵌进了雪中。
这布帚也是青衣想出来的,体例虽粗浅,却也管用,只消找来布条编了粗粗的几根,以柔声的细丝绳缚在裙内,从外头再瞧不出来的。
可若无人互助,单靠她们几个,在这大雪的黑天里,连灯笼都不敢多打,如何找?那里找?
马家的闻言,本就丢脸的神采,又罩了一层寒霜。
只这草寮以后便是大片地步,天又黑、雪又急,麻婆子她们并不敢走得太远,更不敢大声鼓噪,只闷头乱闯,又那里找得着?
这也就是庄子大,地步亦多,草垛子堆得到处都是,马家的她们找不过来,若换道别处怕也没这般轻易。
她勾着唇,看着远处兀自入迷。
朱氏眉眼不动,侧首看向一旁。
马家的拧眉想了想,回顾朝两旁表示了一下,压着嗓子道:“去瞧瞧。”
一个主子如果过于聪明了,主子总会有些不放心的。
装疯卖傻、吵架婢仆,都是她的主张,为的便是混合视听,让那些恶奴觉得她好欺,就此放松警戒。
朱氏腿蹲得有些麻,悄悄挪动了一下,想着,青衣许是该回转了。
甫听得青衣之名时,朱氏委实好笑,想着如何就有人拿个梨园行的行当作了名儿?
看着面前几近被大雪染白的发顶,朱氏面上浮起一个淡笑。
马家的转头看去,便见麻婆子正立在后窗边儿上,一手指着窗外,惨白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肯定。
青衣这丫头倒也有几分聪明。
方才见王妃并青衣尽皆不见,她们便兵分两路,由马家的亲送安氏去了柴房,麻婆子并一个婆子则留在此处找人。
未几时,马家的一行终是行远,垂垂没于漫天风雪当中。
到得当时,这庄上估摸着也活不了几口人了。
她不屑的翘着唇角,似讥亦似笑。
“婢子断不敢和师父比的。”青衣的声音一以贯之地荏弱,鼻尖儿几近触地。
朱氏悄悄吐出一口气。
唯可爱地步脏乱,所幸天寒,气味倒还不算冲鼻。
“叮――”
风卷起雪片,六合间似有无数银蛇狂舞,全部天下亦似断作两截,吵嘴清楚,却又浑沌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