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出得山谷不久,便见一老农背着斗笠,扛着铁锄沿着小道走上山来,那老农一起低头看路,也未曾昂首瞥见他,直到十来步处,才觉面前有异,这才抬开端来,只是他昂首一看苏牧云,先是一愣,然后神采惶恐一变,回身拔腿就跑,就连铁锄也是一抛也不要了,口中泼天叫道:“山妖啊!小山妖啊!”
那老农一听,神采又是一变,顿时又欲拔腿便逃,苏牧云见状,仓猝劝道:“老丈你别再跑了,我可真不是山妖,再说那边也没有甚么妖怪类物。”那老农怒道:“如何没有!你这小娃儿胡吹大气,那山谷古怪非常,你去了另有命出来?”那苏牧云见他不信,便将谷中景色向他说了一番,老农听完,脸上又惊又奇,不得不信。
他说到这时,俄然双目大放神采,脸泛红光,神情也是随之一震,伸手一抚苏牧云头顶,道:“殿下,你宅心仁厚,是功德也是好事,今后代间风波凶恶,你本身要多多保重。”苏牧云低头泣道:“我晓得了。”
苏牧云听到此处,心头便猛地一跳,模糊猜到了甚么。
那老农顿时神采通红,指鼻气道:“你这野娃儿,从那里冒出来的,浑身没小我样,明白日的把我老夫魂也吓丢了。”说完,颓颓往地下一坐,不住拍打胸口。
苏牧云一听,心头不住发笑,嘴上说道:“老丈,你看清楚些,我也不是甚么山爷爷,我就是个小孩。”那老农脸上还是惊魂不决,双膝往前挪了几步,朝苏牧云看了一看,口中嗫嗫嚅嚅:“好…像还…真不是…山怪。”苏牧云笑道:“天然不是。”那老农站起家来,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终究看清,这那里是甚么山神妖怪,清楚是个脏兮兮的小娃儿。
他葬完祁山,见天涯朝霞欲吐,微光初现,便在坟茔前又膜拜了三下,他见驯龙浑天儿的尸骨如座小山丘般兀立在谷中,便又在祁山坟冢旁又竖了块木头,上刻“龙将军浑天儿之墓”,他说道:“龙将军,你这身材过分庞大,小子可埋不动你,只能为你也竖块墓碑了,你便在其间陪着祁伯伯罢。”
他明白过来原委,便即赔罪说道:“小子鲁莽,惊吓了老丈,给你赔罪了。”那老农见他言语彬彬,倒是非常规矩,便也大手一挥,答道:“算了,算了,不是山妖就好,老夫也是大哥昏花,也不怪你。”
苏牧云见他口中不住提起“山妖”二字,便猎奇问道:“老丈,难不成这山中还真有山妖。”老丈答道:“有的,有的。”苏牧云更是诧异,道:“真有啊?那老丈你可见过?那山妖长何模样?”老丈看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小娃儿,问东问西,我怎会晤过,我若见了,那里另有命在?”
苏牧云膜拜在地,放声大哭,山谷这两日经历,幕幕全都涌上心头,只觉此生从未如此哀痛难过。他哭了一阵,只觉哀痛之余,更觉气愤,便向祁山尸体拜了几拜,道:“祁伯伯,你白叟家放心安眠去罢,你在九天之上瞧着就是,终有一天,我会为你讨个说法。”说完,取了祁山身上的匕首,摸黑在谷中刨了一个土坑出来,将祁山尸体放入,然后捡来木头,当作墓碑。他本想用匕首刻出“双龙将军祁山之墓”。想想却又作罢,他忖道:“祁伯伯对我传授驭龙之术,对我已有传道授业之恩,但我实在鲁钝,竟没有向他行一拜师之礼,让他负憾而逝。”念及此处,便刻上了“恩师祁山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