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此去经年，良辰好景虚设 > 楔子
难不成……？
天空东方垂垂开端泛白，几丝昏黄的晨光伴着一抹轻柔的霞光浅浅地晕开，如同少女颊上羞怯的粉晕，让人感觉不幸珍惜之余，储藏了无穷的盎然生机。
柳尚书神采煞白，双腿一软便要往地上瘫去，还好身后管家及时扶了一把，这才没倒。
柳尚书十指一紧，面上神采变了几变，将纸条收进袖中，散了世人，又回了房中。
“柳大人，素弘远师本是应邀去宫中讲经，路过你家门前时却说要来救人，晚则无救！”
未等柳尚书扣问，阿谁寺人倒是抢先一步开口了：
“此女本不该出世于世，然老衲救之也是适应天意，故而此女命格有奇，是为多舛。五岁以后，十四之前，若阔别京都，或可善终。”
“只是甚么？！”
“怕是甚么？！”
虽已见稳婆进了屋，柳尚书心中面上的焦心之色却还是分毫未减。他夫人此次虽是第二胎，本应顺利一些，可坏就坏在月份还未满，就因夜里口渴，见丈夫睡得正熟不忍打搅，又自恃是二胎，摸黑起家倒茶，不慎绊了一跤，腹痛不止，请了府医才说是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正值深夜，又事出俄然，连仆人也只要寥寥几个轮值的还未睡，立时差了人去请接生婆子，紧赶慢赶这才请来。
“稳，稳婆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进院子来，话音刚落，前面两个年青杂役便半搀半架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脚下生风地跟着进了院子。
“恭喜大人，是个令媛……”稳婆掀帘而出报喜，面上却仿佛有些欲言又止。
柳尚书脚下一个踉跄。
“只是……”稳婆将话头在嘴里嚼来咽去，半晌也只憋出这两个字便不肯再说下去。
永宁三年，十仲春十五日夜中，大宁京都大雪纷飞，白日里的喧哗繁华仿佛也跟着雪花的落下销声匿迹。
“咦，素弘远师呢？”柳尚书正想向素远伸谢时，却不测埠发明这老衲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如果……如果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保大……”
玉轮垂垂西沉，那声音也随之垂垂降落下去，天快亮的时候，竟俄然没了任何声气。
未几时，月上中天，产房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声一声将柳尚书的心揪起，越揪越高，却仍不见稳婆有出来的迹象。
接生婆子点了点头，一回身又钻进了房里。
“多谢大师！”柳尚书又是一个长揖。
素远就地盘膝坐下，双手合十，眼眸微阖，口唇未动分毫，却让人无端感觉听到梵音阵阵，心底一片澄然，空净清澈。
柳夫人力竭昏睡还未醒来，一个小小的襁褓正悄悄躺在她身边。
“令媛好，令媛好啊，我这也算是后代双全了啊哈哈哈――”正在兴头上的柳尚书当然是没有重视到稳婆的不对劲，只顾着笑得见牙不见眼。
“快快快！”年近三十的柳尚书大手一挥，便有一群仆人忙慌乱乱地涌上来，七手八脚地将惊魂不决的稳婆推怂进屋里。
就在曜日一跃而出之时，产房里俄然传出一声惊呼：
房内襁褓当中，婴孩的嘴角撇了撇，面上仿佛闪过一丝不耐。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走盘珠似的在眼窝里来回滚着，灵气逼人，竟另有着几分出世婴孩本不该有的滑头之色。
“只是……只是这小蜜斯有些……不平常……老妇接生二十余年实在是第一回……”稳婆面有奇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