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花娘站起家来,理理云鬓,说道:“今儿是年三十,也没甚么能扫兴,小妹我给你们唱个曲儿听吧。”
笑佛道:“他一个小孩子当不起这个啊。”
庄儿问道:“铜铃帮是甚么?是个很短长的妖怪吗?”
门外的大汉开朗一笑:“笑佛兄,我们白活了四十年,境地却还不如一个孩童啊。”
五人没人回话,洁白的月光照在五人乌黑的脸上,可骇诡异。
庄儿端起酒杯说道:“我固然听不太懂你们说些甚么,但是能和朱叔叔婶婶一起喝酒是件幸运的事情。”他并没有喝,而是端着酒杯走到柳树跟前,双膝跪地,接着说道,“柳伯伯,本日是除夕,明儿便是新年。本年这年总有些怪怪的味道,爹爹叔叔婶婶们总显得和往年不太一样。不过柳伯伯还是一副驯良可亲的模样,侄儿敬您一杯。”话音一落,一杯酒便酹在了树根处。
朱镜台说道:“铜铃帮的朋友早到了,为何却躲在暗处,不出来喝上几杯?”
戚笑佛笑道:“哈哈,妹子这是拿我当外人了。”
谢花娘提气运气,缓缓唱来,别有一翻风味。当唱到:“想煞奴家”的时候,“家”字刚落,一片柳叶嗖的一声便像金镖一样射向劈面的屋檐之上。当的一声,有人拿剑挡了一下,五名白衣男人缓缓落地,站好了身形,筹办厮杀。
“大唐乱世,剑客豪情,墨客豪放,怎会有本日如许景象。”大汉说道。
一股热泪夺眶而出,戚笑佛内心念叨,本来这佳耦二人早就存了必死之心。苦生不如乐死,也好,玉碎之前,酣醉一场也是美事一桩啊。
五名男人仍然不答话。
庄儿又问道:“我们在这里好好的,为甚么要逃呢,朱叔叔?”
“爹爹,孩儿不是走神。孩儿是在想李商隐在十岁的时候,除夕夜不能出去玩耍,他该写首如何的诗?”这个叫做庄儿的孩童把脸转向大汉。
本来,戚笑佛,朱镜台,谢花娘三人生性俶傥,不拘末节。自从朱氏佳耦十五年前来到姑苏唐家巷便非常相投。三人便连同门口的柳树结为存亡弟兄。这棵老柳少说也有两三百年的年龄了,四五人底子楼不过来,戚笑佛说道:“义气相投便好,叩首拜把子可非论春秋,柳兄春秋大得很,你就做大哥。我虚长几岁就做二哥吧。”朱氏佳耦春秋最小,一个就做了三弟,一个做了四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