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属于流官,不得在客籍以及客籍周边五百里范围内任职。
“我虽不知内幕,却可为明府推衍一二。”
“朝廷设百里之职,导扬风化,抚字黎氓,敦四人之业,崇五土之利,打量委曲,躬亲狱讼,知百姓痛苦,守域内安宁。今胡主簿放纵亲眷,杀人于道左,夺财于密室,没法无天,迟早必会败露。到时朝廷究查起来,刚好是明府在任期间产生的这些惨事,哪怕不究查您的任务,起码一个平淡的评价是少不了的。”
能让邓芝说出这番话,可知他这两年在平阳过的多么憋屈。
徐昀内心早有应对,道:“县尉司不能用,可用巡检司。”
县衙后堂,邓芝服从徐昀的建议,屏退世人,关上大门,当看到那些函件的内容时,震惊的无以复加。
徐昀寂然躬身,道:“事到现在,别无良策!明府既知胡主簿作歹多端,听任不管,出息还是蒙上暗影!门生鄙意,不如釜底抽薪,完整肃除平阳县的这颗毒疮,既告终今后的隐患,也还了百姓的公道!”
邓芝也对他推心置腹,道:“我和胡主簿固然都是两年前调任平阳,可我是杭州籍,跟本地出身的胡主簿比,既少了乡党和族人的支撑,也少了县尉和胥吏们的帮衬。论权益,不怕你笑,空有浮名!”
邓芝不脱手的真正启事,是他没有必胜的掌控。
徐昀实在明白,邓芝还没说透的意义。
邓芝跟胡主簿反面,平阳县人尽皆知。
“难!太难!”
邓芝公然是刻薄人,给台阶就下,叹道:“宁退一步,不争是争……没想到我的知己,竟会是二郎你……”
邓芝道:“县衙以内,称得上亲信的,只要三五仆人。对于胡家,必须通过县尉,出动弓手、捕手才行。可县尉和胡主簿勾连极深,让他抓人,必定泄漏风声。一旦对方有了筹办,串好供词,说我们栽赃谗谄,扯起皮来,胡主簿在州城也不是没有背景……”
徐昀低声道:“崔朝奉以巡查河海运为名,沿长江一起行至姑苏、杭州、越州、明州。又从明州本地路中转温州,然后持续南下,乃至平阳。平阳弹丸小城,既无苏、杭之繁华,也无越、明之文萃,独一可称道者,不过有一天然良港仙口港。”
憋屈的落空了大志壮志,连徐昀把明晃晃的刀子递到手上,还在踌躇究竟要不要脱手。
二郎这个称呼,透着亲热。
“不错,比起明州港,平阳远远不如。可平阳的好处,在于间隔江淮防地充足的远。仙口港可东去入海至琉球,可南下逆流至广州。若江淮局势有变,或守或退,最是合宜。”
“人证物证俱在!”
邓芝被徐昀的平静传染,清算表情,缓缓落座,喃喃的道:“赌吗?”
邓芝腾的站起,神采急变,惊呼道:“你是说南北要起兵戈,官家会离京来平阳暂避……”
徐昀道:“明府只需求奉告崔朝奉,胡家仗着胡主簿撑腰,差遣江湖人士为非作歹,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对境内治安构成严峻威胁。如果赌对了,明府觉得,崔朝奉会如何?”
“巡检司?”
主簿、县尉等佐官虽也有近似的束缚,可他们品级低下,常由恩荫官和流外官担负,故而履行起来并没有那么严格。
“如何?二郎晓得内幕?”
还是持续忍耐,不要大动兵戈,当缩头乌龟,比及期满,安然离职呢?
“直言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