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荣见对方认得,恭恭敬敬一礼,轻声问,“王爷在么?”
未等杜哲反应过来,耳畔俄然传来了“叮”的一声——
“我……并不曲直别意,”杜哲说完这话,本身先咬紧嘴唇闭目深吸了一口气,“我,叫杜哲。并且我,底子不属于你们大清。”
“你……”杜哲目瞪口呆,半晌才颤抖着咬牙一个一个字憋出来,“你……在……做……什……么?”
杜哲看着那在火中烧成了灰烬的稿子,又看着握着他手的曹雪芹,终究抽了抽鼻子,紧紧地搂住了曹雪芹的脖子。外头百花盛开、绿意盎然,院中的桃花开得富强非常,落得小院内满地落红,东风乍起时候,不由叫人侧目、动容。
杜哲一愣,然后泪水更多地流了下来。
……
“曲爷是……”丁荣的声音哽咽起来,“是客岁夏季里去的,二爷他就一向悲伤,又爱吃酒,身子也不好生养着。政务忙起来总没个头,这才落下了病,老是……老是年三十夜里,没了的……”
再醒来时,杜哲发明他躺在床上,有个大夫在给他诊脉、开方剂,然后丁荣他们出去忙活服侍了一阵。待到世人都退下、只留他同曹雪芹两人的时候,他才颤抖着捉了曹雪芹的手,轻声道,“霑哥儿,我不晓得这话说出来你信不信,但是我……总归是要说的。”
蹬蹬蹬的脚步声俄然又响起,杜哲惊奇地带着满脸泪痕昂首,看着去而复返的曹雪芹。曹雪芹手上拿着一沓新书稿,那是杜哲从未看过的,约莫就是这两日他昏着的时候曹雪芹写成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悲伤处。
【恭喜宿主,任务no.419完成。即将开启下一个天下,请宿主确认。】
可惜,纸里终归包不住火,来年开春的时候,杜哲在呛咳中咳出血来,他盯着巾帕当中那猩红的一点,嘴角微微一翘,惨白着一张脸,深吸一口气,想冲要着仓猝跑过来的曹雪芹笑一笑,却愣是做出一个比哭还丢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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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曹雪芹颤抖地扬起手中的书稿来,“是那书的最后几页,我、早写成了,只想着待你身子好些,就给你看的。但是现在——”
乾隆二十九年正月,都城,铁狮子胡同,“咚咚咚”三声,和硕和亲王府的门被人敲响。
“恭喜你麻痹!!!”杜哲吼怒出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怎、如何会如许?为、为甚么会如许?”
“大年月朔,谁家里、没个忌讳?”丁荣说着,泣不成声,“主子得了信,等年过了,才敢过来给王爷。二爷年时守岁的时候,人已经不复苏了,总喊着说要曲爷陪他放马南山……主子们劝不住,他便多吃了几杯酒,人、人就禁不住了……”
兀地,杜哲闻声耳边“呯”地一声响,他低头一看竟然在一处精美的江南小院中瞥见了几个哭泣不已的人,又瞧见一个俊美的公子临窗而立,俄然仰倒下去。
“我……”那青年默了半晌,门房这才看清楚他身上穿戴一件粗制的麻衫,腰间还系着一根乌黑的带子,他清了清嗓子,轻声道,“王爷在么?我这里有一封手札,我家仆人要我面呈给王爷。”
“……东流,”曹雪芹走畴昔,密匝匝的吻落在杜哲的脸上,“别哭,求你,别哭。东流,你会好的,我们约好了的,大夫很快就到了。就算你不会好了,我也陪着你。生存亡死,我们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