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师却点头道：“普字辈里以普渡和尚修为最深，却不善辩机，除非阿谁六十年前修杜口禅的宗真和尚轻自脱手。”
乾帝捧茶淡淡说道。
童大师俯身跪地：“圣上仁善。”
乾帝眉头微皱，说道：“这名为事理的小和尚，当真如此短长？”
倒是乾帝平淡笑道：“童贯的心机朕清楚，这些年在内里替朕办事，没有功绩也有苦劳，虽说持宠而娇，但总偿还是晓得收敛的，老先生所虑之事，朕内心明白。”
乾帝轻笑道：“老先生，你说他能和那小和尚过招多久？”
事理小和尚伸谢一声，愣了愣，有些难堪的说道：“我还没想好。”
童大师眼皮一跳，低头不语，倒是乾帝闻言说道：“老先生有事请讲。”
从北方菩萨观徒步来到中州的红衣小和尚，跨过中门，现在面庞扑红，昂首看着偌大的寺庙。
“故郡那边闹出不小的动静，仿佛是宗法和尚的坐化之地呈现了。”
事理小和尚被这么多人看着，神采微红，摸了摸秃顶，仿佛有些害臊。
事理小和尚想了想，当真说道：“小僧法号事理，自菩萨观来，往龙象寺来讲个禅。”
说完从脖子上去下一串长长的念珠，绕在手腕之上。
袁老天师却说道：“难说，那小和尚可不简朴。”
说完，眉头一动，看向远处，动容道：“好一个高山生雷。”
口气平平，却有种说不出的肃杀严肃。
老天师点了点头，说道：“老夫在摘星楼上夜观天象，也是算到菩萨观有人要入京，既然是得自那人的道统，这龙象寺坐而论道，恐怕除了老一辈罕见敌手。”
都说南佛北菩萨，菩萨观作为北方密宗代表，天然是把它和龙象寺相提并论，但菩萨观地处北方，偏僻萧瑟，算上全部庙门也一定比得上面前的一座大殿来得豪阔，在寺庙里的时候，师父教诲师兄叮咛去了龙象寺不能弱了气势，小事理不知所谓气势是舌绽莲花那种辨才，还是八风不动安稳如山那种心态，只能将他们的话服膺内心，只是初来乍到，还是被面前恢宏的佛殿震惊了。
老天师说完闭目不闻，不做任何评价。
乾帝点了点头，仿佛对那小和尚非常中意，说道：“菩萨观那群老东西不敢入京，派个小家伙来，倒是摸准了朕的脾气，不肯意和小辈斤斤计算，童贯你也不要去难堪他了，朕倒要看看，中州龙象寺千年秘闻，还比不过一个菩萨观不成？”
老天师沉声道：“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禁，六十年前三十万铁骑马踏江湖，世俗妙手死伤殆尽，掀不起甚么风波来，至于那些儒生，杀了便是杀了，陛下非论胸怀还是手腕都是无人能及，老夫也没有甚么好说的，倒是近内之人野心勃勃，企图不轨，还望陛下多留个心眼，自古寺人弄权之事不断，不成不防。”
乾帝放下玉樽，负手而立，在这百尺高楼之上伫足远眺，仿佛能将全部乾京尽收眼底，话头一转说道：“当年朕马踏江湖以后，若说天下臣服也不尽然，羽仙宫搬出中州仿佛要和朕抛清干系，就连那藏头露尾的太上教老道闻述，也在运营着朕的江山，再者北方世家蠢蠢欲动，近些年也不循分了，只是这些年朕明白了，江湖人江湖事，可为而不成为。”
袁老天师摸了摸斑白的胡子，眯眼不语，倒是身边那位中年寺人轻声说道：“只怕半招就分胜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