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玉螓还觉得数百阴尸在那光幕之下被扫荡破裂,是以想重新聚形而起,可她却不知,那些阴尸实则并未消逝,只是齐皆被卷入了那水行玄光当中去了。
眼下张衍尚未至化丹境地,这真光威能未能尽力使出,如果有朝一日功行深厚,这一道真光便是如海似洋,能装天下之水,对敌之时,只需放出真光一个冲荡,就能囊括千军万马,撼动山岳峰峦。
这三百多阴尸修为不比身前,被他水光扫过后,俱是被收了出来。
晏玉螓这杆阴煞尸瞑幡本是她最大依仗,现在突然失了神通,见张衍冲将上来,心中也自慌了神,急将宝镜祭起,默诵法诀,镜面一闪当中,就有一道晶亮如泼雪的光柱落下。
张衍起手一拨,两柄金锤向前飞来,“砰”的一声将火芒撞破,再往此女身上砸去。
他低头一看,却见有一层黑气染在衣角上蠕蠕而动,诡异非常,公然有暗含玄机。干脆他身上这件衣物乃是从萧翰身上得来的宝衣,是以此气没法透衣而入。
晏玉螓孔殷间闪躲不开,奋力将玄光撑起,一团如日嫣红的火光照开,将四周云霭映得如鲜血涂染。
刚才那水色光彩过处,晏玉螓只觉被一股巨力牵涉,似有无边大水卷来,牵引的她左摇右晃,仿佛一不谨慎就要跌入巨涛漩流中普通,奋力抵挡之下这才稳住身形,现在被张衍一喝,她神采中略微有些镇静,急将手中阴煞尸瞑幡闲逛起来。
她仰脸看去,见张衍如神将普通大步行来,气势勇烈刚猛,仿佛挡在面前诸物无不成以踏得粉碎,不觉气为之夺。
这真光当中,江河水道可随张衍心神意念转动变幻,即使落入此中之人发力猛攻,也会被重重江河隔绝,除非是此人玄功修为远远高过于他,方才可凭蛮力震破玄光而出,但话说返来,似这等人,张衍也不会等闲拖拽出去。
青衣少年也是利落,喝道:“就这么定了。”他一甩袖,腾起一团青云,就破风飞空而去。
她一转念,就想了一个别例出来,当下伪作重伤不支,暗把法诀掐起,只等张衍上来。
这两柄金锤非是平常宝贝,而是金精所铸神兵,势大力沉,有震山撼岳之威,往那玄光上一落,好似崩开了峰峦一角,火芒四散,红云飞洒,一击之下就将其破开。
张衍一怔,点了点头,他修行至今,自行了断的修士甚是少见。那是因为就算到了危构造头,修士宁肯行险一搏,也不肯放弃那一线朝气,此女如此行动,倒也可称刚烈。
不过瞬息时候,他已是冲到晏玉螓身前三丈以内,身形不断,照着火线就是一拳打出,顷刻间,一道轰发如雷的气旋便飒然排空而至。
张衍失势不饶人,手中金锤顺势拦腰一扫,晏玉螓来不及躲闪,情急中忙扯过幡旗挡在身前。
这幡旗一倒,惨雾中似有一枯面髑髅升起,无声无言咧了咧口,似是说了句甚么,眨眼便散去无踪。
他刚才疗伤时被那水行真光扫过,只觉浑身气味不稳,模糊要往那光彩中落去,他只觉得这是张衍手中宝贝,自思凭眼下这具残破肉身,如再对峙斗下去,铁定是拿不下张衍的,是以便想把手停战,待来日修补好肉身再来一斗。
这任凭她如何冒死动摇,这幡旗仿佛失了灵性普通,倒是一点反应也无,不由大惊失容,她这神情落入张衍眼中,倒是惹来一声冷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