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八字墙,老爹带着王贤直入衙门。如果等闲人,不是三六九放告的时候,想进这个门,那必须有贡献才行。不过王老爹固然不在衙门了,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唉,这年初,没钱办不了事。”王子遥怕他开口乞贷,不敢再往深里说,话锋一转道:“不过咱兄弟之间没这套。小二的结状已经开具,老哥哥把保书带来了吧?”
老爹带着王贤来到东侧第二排房,便见打头一间门楣上嵌着块石牌,上书‘吏房’二字,出来后是个套间,外间坐着个穿白衫的书办,正在神游九州。见他父子俩出去,才回过神道:“二位有何公干?”
官府里的职员分四类,官、吏、胥、隶。元朝时人分十等,此中‘一僧二道’之下,乃‘三官四吏、五胥六隶’,就是最明白表现。
过了那座专门暴光恶人好事的‘申明亭’,父子俩来到衙门的八字墙前,只见墙上贴满了布告、判书之类。墙根下还蹲着几个戴着桎梏的犯人,这就是枷号示众了。
王子遥双手奉上,刁主簿看一眼那人的名字,不由皱眉道:“王贤……”
是以才有‘吏,百姓在官者’的说法。
“只要不是驿丞,我就谢天谢地了。”王兴业苦笑道:“得官有啥好的?今后背井离乡,小我生地不熟的,哪有本乡本土来的安闲?”说着看了王子遥一眼:“以老哥你的本领,考个劣等,得张告身,不费吹灰之力。为甚么一向没升上去?你是看破了,不想当这个芝麻绿豆官。”
王贤本来挺放松的,让他们这么一搞,反而有点严峻起来。
实在摊上一个腹黑爹和一个强势娘,也由不得他不承诺……
“甚么造化?”王兴业苦笑道:“颠末此番磨难,我是看淡了,能过两天安稳日子,就满足了。”
出了巷子,穿过好几条街道,来到本县最繁华的衙前街。衙前街,顾名思义,便是县衙前的街道。除了县衙以外,另有巡捕总铺、医学、阴阳学、药铺、旅店、茶社、酒家、钱庄、米行、典当、果铺……林林总总的店铺,穿流如织的人群,都让不大上街的王贤,感到有些惊奇。想不到小小一个富阳县,竟还如此繁华。
拿到保书后,王子遥便让王兴业在房里吃茶等待,本身带着王贤从大堂左边的门房出来主簿衙。主簿衙是个伶仃的院落,与县丞衙摆列大堂摆布,恰是他二位职位的写照。
老娘对这事儿极其正视,特地将老爹的长袍找出来让王贤穿上,凌晨起床还给他下了面条,打了两个荷包蛋。毕竟儿子活了十几年,头一主要去找端庄谋生干,并且还是去衙门里当差。实惠估计一时看不到,但是面子!
第二等是吏,这是介乎于官和民之间的一群人,由官府从处所上拔取有德有才、家世明净的百姓充当。‘有德’是循良无过,‘有才’的标准是能写会算,因为吏员的职责是帮助官员措置政务,办理处所。实在实施的是官员的职责,只是身份上还是民。
“对了,你咋没去南京疏浚疏浚呢?”王子遥问道。
第三等是皂。皂者,黑衣公人也。分皂班、快班、状班,所谓三班衙役者。这一等是官府的虎伥之辈,逼迫百姓的事情都由他们做,黑锅天然也由他们背。朱元璋估计当年没少被这些人欺负。建国以后,竟大笔一挥,命令曰,倡优皂隶及其子孙三代不得插手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