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面色变幻好久，方叹一声道：“夫子这些话，也许有些过了。还是先看看皇上的反应吧。”
“李春这个王八蛋，迟早扒了他的皮！”纪纲拳头攥得咯咯直响道：“竟然坏我大事！”他也是千万没想到，李春竟然还藏了一个碧玉西瓜，这下算计一场，成了搬起石头砸本身的脚。
“嘿，有这么严峻么？”纪纲目光一缩，干笑两声道：“皇上不想让本座管诏狱，我交出去就是了，还不能撤销皇上的疑虑？”
“独裁独裁，甚么都要朕独裁，我要你们这群废材何为？！”朱棣有些恼火的拂袖道：“下旨，北镇抚司镇抚使王贤疏忽律条、越权接状，念其初犯，罚俸一年。”
“另，着北镇抚司重审此案！”哪知天子竟话锋一转，又下一道旨意。
“呵呵……”朱棣淡淡一笑，又看向王彦道：“狗儿，你如何看？”
与他阿谁果断以为‘阉寺不得干政’的老爹分歧，朱棣对寺人还是很信赖的，特别他身边的黄俨和李严，都是跟了他十几年的老仆人，朱棣碰到难以决策的事情，倒也经常让他们帮着参详。
“都督稍安。”庄敬却沉着下来道：“这个案子的成果是出于圣意的，他拿到那枚碧玉西瓜又如何？只要皇上情意稳定，姓王的强出头，只能碰个满头血。”
天子在那边闭目苦思，一旁黄俨和王彦两个大寺人，也都垂首侍立，不敢收回一点动静，唯恐影响到天子的思路。
比起沉默寡言的王彦来，仪天殿管事牌子黄俨要更跳脱，现在听到皇上发问，他便作答道：“依臣之见，皇上不能准。这个案子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法司大臣借题阐扬，轮番跟皇上斗法的场景臣还历历在目。当时皇上生了多少气？好轻易才把那帮文官的气势压下去，这才刚消停了两年，又有人要昭雪！我看给那齐大柱鸣冤是假，又想跟皇上斗法才是真！”
“按说是如许的……”纪纲却信心不敷起来：“但现在本座内心却不太结壮，万一皇上同意重审如何办？”
“嗯……”纪纲的双目中透出深深的寒意，半晌才寂然道：“夫子，你是何时生出这类感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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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秦军无敌天下，不还是被一群草泽给灭了！”庄敬大摇其头道：“现在天下看起来海内混一，但实在朱棣这些年穷兵黩武、大兴土木，已经累得全百姓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山东、江南的百姓又始终对天子离心离德，更别提已呈燎原之势的明教白莲教，这大明朝如柴薪各处，一点就着！到时候汉王把太子一杀，大旗一举，保准烽火四起、各处着花！到时候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当然有但愿了！”庄敬眼中却透着镇静之色，他所学的是帝王学，与姚广孝算是同出一门，只不太低了两辈。他一向但愿有个机遇，能做出姚广孝一样的奇迹来。为此他在纪纲身边冬眠多年，终究比及了大干一场的机遇。只听他声音因为冲动而较着颤抖起来：“多数督手中十万锦衣、密探如云，这是明面上的，暗中我们练习了多年的兵马、囤积的兵甲粮秣，不都是我们的本钱么！”
庄敬却嘲笑连连道：“东翁服侍当今圣上十余载，当晓得他是个多么心狠手黑之徒、深谋远虑之辈！如果皇上此次同意重审，就申明他已经下定决计。之前让王贤以举人出身转锦衣千户，又让他掌北镇抚司，便是天子提早的布局，这就像弈棋，接下来必定另有后招，步步紧逼上来，直到把东翁将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