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半个月,王贤的日子不要太安闲。张华和荀典吏带着大部分人下乡,他领着十来小我留守,因为张司户怕出篓子,把户房的印章全都带走了,王贤只能措置些平常事件,熟谙一下事情,非常轻松。
说话间,那皂隶出去禀报说:“大大大老爷,不好了,有人伐鼓鸣冤!”
在堂下站定后,众生员朝魏知县拱拱手,便算是行了礼。大明朝虐待读书人,只要考中秀才便可见官不跪,不消受刑。眼下又是状告衙门,不肯弱了气势,是以轮作揖都欠奉。
“千万不成!”谁知生员们顿时聒噪起来:“老父母迟延不得!”
“这,他们不肯说,要等大老爷升堂才递状子!”皂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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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鼓声响彻县衙,早轰动了签押房里的知县大人。这还是他上任以来,头一次有人伐鼓鸣冤呢,魏知县闻声有些冲动,一面命人服侍穿戴,一面分付传点发梆,升堂问事。
镇静的摩挲着金条,张麻子情感高涨道:“明天咱再去?”
“尔等可有证据?”魏知县问道。
“不抓紧不可啊。”臧典吏一脸‘时不我待’道:“羊固然肥,但架不住虎狼多啊。咱如果动手慢了,可就全便宜王扒皮了。”
“这有甚么,事出俄然呗。”魏知县浑不在乎道:“再说国朝轨制,有人伐鼓必须马上升堂,不得有误。”
“有何不平之事?”魏知县沉下脸道。
不一会儿,十几名身穿玉色皂缘宽袖襕衫,腰系玄色丝绦,头戴玄色软巾,脑后垂下两根长带的县门生员,一起昂着头,黑着脸出去。
“啊……”魏知县大吃一惊,顿时不再跃跃欲试道:“所为何事?”
司马求也皱眉道:“只能看环境再说了,东翁如果觉着毒手,先接了状子,他日再开堂便是。”
“升堂……”皂隶们内心骂了一百遍,叫升堂的声音天然清脆。
“回禀老父母。”回话的生员二十七八岁、边幅堂堂、身形魁伟,恰是那为首的李寓,他一抱拳,不卑不亢道:“门生等本当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乡有不平之情,百姓悲苦万状,我等读书是为了上报国度、下安黎庶,岂能视若无睹?”
这篇《为黎庶讨贪吏檄文》写得极其有力,当堂朗读出来,可谓一掴一掌血,一鞭一道痕,把魏知县直接打懵了。却又不好叫停,只能强耐着性子听完了,方迫不及待道:“你们的状子本官接下了,待核阅以后,便择日鞠问!”说着一拍惊堂木道:“退堂!”
魏知县本来也是生员中的一名,对这些后学之辈有天然的好感,当然前提是他们别给本身拆台。他也不拍惊堂木,和颜悦色道:“诸位庠生不在学顶勤奋,来本官这里何为?”
“门生乃贤人后辈,没有证据岂会诬告?”李寓朗声道:“有此等数人之罪证近百条,可谓证据确实,请老父母立即将此獠缉捕归案!”他话音一落,两个秀才各捧着一摞厚厚的状纸,呈于堂上。
“不消管他。”臧典吏满不在乎道:“改天你弄几缗钱打发他一下就是了。”在衙门里固然官尊吏卑。但官是外埠人,势单力孤,吏是本地人,成群结伙,到底是官能压住吏,还是吏能反制官,还得斗过才晓得。明显,马四爷就没把威望竖起来,故而存在感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