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朱棣持续两次说到日子没法过，姚广孝的三角眼中，闪过一丝异芒，但是转眼即逝。
十二年前，姚广孝求朱棣不要杀方孝孺，留下天下读书人的种子，可惜……
“给内阁送去，让胡广杨士奇看着票拟吧。”朱棣恹恹道。
“是，但是皇上曾有旨意，八百里加急要当即直奏，不管何种环境……”李俨硬着头皮道。
“但是！”朱棣毕竟是朱棣，堂堂永乐大帝，岂能因为任何人忍气吞声？他俄然提大调子道：“我南归路上数千将士的英魂在天上看着朕呢！朕承诺他们要严惩凶手，不管是谁形成了这统统，哪怕是朕的儿子，也要严惩不贷！“说着他愤恚的一拂棋盘，“可朕的三路天使，却只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连这类谋逆大案，也高高举起、悄悄放下，朕如何向那几千将士交代，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
“这个案子……”朱棣的孩子气，只是一眨眼的事，旋即便规复了阴沉的神采道：“莫非真要停到贪腐一层？不再往深里查？”
“哦？”朱棣瞥他一眼，“你敢说那封奏疏，不是在替某些人擦屁股。”
“唉，朕何尝不知……”朱棣负动手，缓缓踱起步来，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彻查到底，一个都不放过。可如果揪出本身刚立的晋王，乃至扯到本身的儿子如何办？几个儿子为了争夺他那把椅子，争相往死里坑爹？如果那样，朱棣的老脸都要丢尽了，还想当千古一帝？千古一笑柄还差未几。更何况朱棣上了年纪，对两个儿子的豪情更加深厚，他也不肯意走到父子相疑的那步，宁肯做个胡涂的阿翁……甚么叫两重标准，这就叫两重标准，豪情大儿子当了太子，就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敌手一样……
“用不着，你坐着就是。”朱棣摇点头，对李俨道：“呈上来吧。朕看看又是那里不安生了。”
“皇上先措置国务。”姚广孝只好道：“老衲去一旁候着就是。”
姚广孝心说，你这不是一厢甘心么，凭甚么人家都要把你放在最首要的位置？你见王贤一面都怜惜，太子却对他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更别说太孙视他若手足了……他如果还以你为重，那才真是白眼狼呢。当然话不能这么说，老衲人淡淡笑道：“他毕竟还没见过皇上，觉得太子就是天呢……”
“没瞥见朕在跟大师下棋么？”朱棣一肚子邪气，恰好发在死寺人头上。
朱棣有些讶异的看着姚广孝，“十二年了，你竟然又替人讨情了？”
李寺人便膝行上前，双手高举着那份急报。朱棣伸手拿过来，看看奏章的封皮，又验看了封口烤漆处那方封印，只见上头清楚写着，‘钦差山西宣抚使王贤’九个凸字，天子方笑起来道：“本来是山西有信儿了。”却不急着开封，而是把奏章递给姚广孝道：“少师替朕看看吧。”
“唉……”姚广孝笑容更苦了，“老衲巴不得呢，只可惜他家里女人不准。”
“啊？”饶是李俨在御前多年，最懂端方，也不由错愕了。明晓得是编出来的奏章，还交给内阁票拟，这太分歧常理了吧……所谓票拟，便是代天子阅看奏章后，先将批阅定见写成字条，贴在奏章封皮上，再请天子审批。这类初审轨制，能够大大减轻天子的事情量，是朱棣被疾病折磨期间，想出来的折中的体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