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桓远这句话的意义较着不对,他是想带着兵打进长安吗?
“仲卿,你从哪儿学来的博艺,的确是杀手啊。”
桓远用鼻子哼了一声:“小子,甚么时候也学起纵横家,矫饰起口舌来了。别说那么多废话,比来射艺修炼得如何,有没有碰到甚么题目?”
严助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直说得口干舌燥,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住了话头,由卫青和秦歌护着回舱歇息。梁啸没有跟着他,他不是严助的贴身侍卫,他之以是跟着来,是因为和他桓远的师徒干系。
“闽越和吴国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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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贩子之子,从小就善于默算。”卫青落下一子。“他入宫很早,不过因为出身寒微,一向被人轻视,只能做侍读。陛下即位以后,对他非常倚重,常常和他一起筹议经济事件。”
“我听白叟说,富不过三代,王朝也是如此。为甚么?就是因为第一代人身经创业之难,第二代人耳闻目睹,他们都会兢兢业业,不敢粗心。第三代人从小就锦衣玉食,不知创业之难,只知华侈奢糜,觉得家大业大,万年不竭,却不晓得繁华之下掩蔽的危急。如果不能励精图治,转眼间就会土崩崩溃,烟消云散。”
“如何个好法?”
水声潺潺,桨影悠悠,乌蓬船在浩渺的震泽上快速进步。
“在平阳侯府学的。”卫青笑笑。“平阳侯是六博妙手,他常常和公主对弈,我从中间看,学了几手。”
“好。”梁啸瞟了他一眼,笑道。
卫青看了梁啸一眼,悄悄的笑了一声:“梁君,感谢你的鼓励。不过,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期望甚么。人苦不满足,却不晓得过犹不及。”
桓远轻声感喟:“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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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助大抵是和梁啸一样,下棋输得没面子了,不肯意再被虐,顺着梁啸的话题,论起了天下局势。
主舱里亮着灯,严助和桓远相对而坐,正在弈棋。两人谁也不说话,一副心机全在弈局中,厮杀得正惨烈。桓远布局严整,攻守兼备,稳扎稳打,严助却棋风诡异,多次剑走偏锋,想险中求胜,都被桓远一一破解。现在后继乏力,已经暴露了颓相。
桓远从舱里走了出来,与梁啸并肩坐在船边。“长安好么?”
舱外的船面上,梁啸和卫青盘地而坐,正在玩汉人最流行的游戏六博。
“陛下慧眼识人,身边多有奇士。”
“桑弘羊?”梁啸眸子一转,又听到了一个熟谙的名字。“他很聪明吗?”
“那我能够奉告你,当明天子比孝景天子强几倍,他的魄力,或许只要高祖天子能够相提并论,乃至和秦始皇比拟也不遑多让。”
“没读过书,竟然另有如许的见地,确属不易。”严助夸了梁啸一句。自从经历了驿舍之变,落入桓远手中以后,严助对梁啸有所窜改。如果不是梁啸及时喝破钟离期的身份,他就被钟离期活生生的扼死了。
秦歌扶剑站在严助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钟离期。钟离期却倚坐在舱门口,举着一只葫芦,一口接一口的灌着酒,对秦歌利剑般的目光视而不见。
“是啊。陛下不喜好那些出身世家的后辈。唯才是举,若非如此,我如许的卑贱之人哪有机遇侍从天子。”
“我会去的,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