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阳侯府学的。”卫青笑笑。“平阳侯是六博妙手,他常常和公主对弈,我从中间看,学了几手。”
桓远从舱里走了出来,与梁啸并肩坐在船边。“长安好么?”
舱室的窗户被翻开了,暴露严助有些懊丧的脸。“梁啸,你也读过贾君书么?”
“是啊。陛下不喜好那些出身世家的后辈。唯才是举,若非如此,我如许的卑贱之人哪有机遇侍从天子。”
“陛下慧眼识人,身边多有奇士。”
“闽越和吴国比,如何?”
桓远用鼻子哼了一声:“小子,甚么时候也学起纵横家,矫饰起口舌来了。别说那么多废话,比来射艺修炼得如何,有没有碰到甚么题目?”
“多谢大人嘉奖,不过是随口一说,还请严大人指教。”
“徒弟,刘驹和他的父亲刘濞比,如何?”
“贾君书?”
不知不觉的,严助提及了大一统。所谓大一统,是一个很恍惚的观点,起码在严助这里如此。在梁啸看来,他推许大一统,与其说是提出一种理念,不如说是给桓远洗脑,夸大削藩的合法性,为朝廷的政策张目。
“故长沙太傅,洛阳贾谊。”
卫青愣住了,仰开端,看着星空,思考半晌。“你这些话,仿佛有些耳熟,我仿佛听谁说过。”
“他是贩子之子,从小就善于默算。”卫青落下一子。“他入宫很早,不过因为出身寒微,一向被人轻视,只能做侍读。陛下即位以后,对他非常倚重,常常和他一起筹议经济事件。”
舱外的船面上,梁啸和卫青盘地而坐,正在玩汉人最流行的游戏六博。
水声潺潺,桨影悠悠,乌蓬船在浩渺的震泽上快速进步。
“到处好。”梁啸咂了咂嘴,又道:“不过,我嘴笨,说不上来如何个好法。如果徒弟想晓得的话,还是亲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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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扶剑站在严助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钟离期。钟离期却倚坐在舱门口,举着一只葫芦,一口接一口的灌着酒,对秦歌利剑般的目光视而不见。
“好。”梁啸瞟了他一眼,笑道。
“你说的平阳侯……”梁啸慢吞吞的说道:“是哪位平阳侯?”
严助读过的书很多,但是出乎梁啸的不测,他的身上几近看不到甚么儒家的影子。他的学问很杂,必然要归于一家的话,更像纵横家,倒是和他目前的策士身份比较符合。
“仲卿,你从哪儿学来的博艺,的确是杀手啊。”
吴楚之乱就是削藩政策逼出来的,桓远等人之以是沦为叛臣,也与此有关。如果朝廷与王国相安无事,吴王刘濞或许不会那么快造反,说不定桓远现在还是吴国的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