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摇点头。
站在屏风外的陶世遗身子猛的一震,握紧了拳头。
陶世遗和顺的腔调让小女人反应过来,她怯怯地缩了缩身子,对陶世遗道:“表舅,我娘在哪儿?”
沈彤向前挪了几步,站在了胡床前。
魏头儿微微抬起家子,目光如炬地看着床边的小女人:“你说是白头发老爷爷说的?”
沈彤有些怕生,她怯生生地站在那边,如同一只遭到惊吓不知所措的小鹿。
声音粗重降落,沈彤怔怔,这个声音有些熟谙,似曾听过?
沈彤是跟着此人出去的,在这里,陶世遗不敢轻举妄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蹦蹦跳跳跨进门槛,而他却候在庑廊上面等着内里的传唤。
带路的人退了出去,陶世遗毕恭毕敬地走了出去。
屏风外的陶世遗如坠冰窟,蓉娘这个贱人,没给死丫头喂下寒食散,公然给他生出祸端了。
屏风后的人淡淡地说道:“让这孩子出去,我看看她。”
也就是说,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是比来才来的。
陶世遗谦恭地说道。
沈彤在内心想笑,表舅不装了?不再哄她来见娘了?
屏风前面是张胡床,胡床旁的小几上点了一盏四角宫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半倚在胡床上,一条腿平伸,另一条腿则半搭在床沿,有个满头珠翠的年青女子跪在地上正在给他捏腿。
大汉笑着摇点头,却又叹了口气,像是有几分可惜:“陶世遗,这事办得不敷标致啊。”
陶世遗强忍疼痛,故作平静:“魏头儿,不瞒您说,关家的人盯得太紧,关明觉更是各式摧辱,陶某这才不得不提早把这孩子给您送过来,还请魏头儿多多包涵。”
“来,走近一点儿,让我看看。”大汉的声音仍然降落,目光炯炯望着沈彤。
沈彤悄悄打量着屋里,说是精舍,也只比方才走出来的那处屋子略强一点儿,屋里的安排很少,并且都是崭新的,既不富丽也不高雅,更加没有高门大户推许的古朴大气,说白了,这屋里的东西虽不便宜,可也就是到处能买到的。
“魏头儿,这孩子带来了。”
“陶世遗,我传闻你那宗子非常聪明啊,是个读书种子。”
“关家的人啊,呵呵,关良弼身后,关家活着的人,还能算是人吗?”魏头儿说到这里,似是想起甚么风趣的事,哈哈大笑。
大汉又问:“前两日传闻你病了,这会儿可好了?”
就在屋子的一侧,有一道花梨木的屏风,屏风上是四时花鸟,一个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嗯,让他和那孩子出去。”
“到屏风前面,就能晓得了,听话。”陶世遗说着,悄悄推了推小女人的身子。
小孩子不懂事,如何就跟着出去了?
大汉眯起眼睛,细心打量着沈彤,对阿谁女子道:“沈家人的鼻子都长得一个样儿,这小女人倒像是沈家骨肉。”
陶世遗一身盗汗,他也不晓得是伤痛还是被魏头儿吓的,他硬着头皮说道:“鄙人一介墨客,承蒙魏头儿正视,对鄙人而言,魏头儿便是倚仗,主上那边,还请魏头儿美言几句。”
魏头儿的声音越来越冷,说到前面,已是声色俱厉。
她一时想不起来,也就不再去想,她是明天凌晨才复苏的,是以这声音必然不会是这一世听到的,而在宿世,她不是一个记性好的人,除非是很熟谙的人,不然她实难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