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主客位坐定,公羊颂我乃道:“此时,你当去看一下承焕才对。”瞧这模样,他已猜到梅远尘并不知两位亲王罹难的动静。
“世子,端老王爷到了!”管家行到夏承焕身后,附耳报导。他是下人,灵堂之上本是说不得话的。然,事件从权,总不能让端王在外候着。
端王是夏牧仁长辈,又身兼摄政王之职,依礼只能在记念之时来灵堂。而现下,明显还未到时候。
灵堂设在正厅之上,夏牧仁三子披麻带孝,跪在灵位前,竟无一人哭。
“远尘,颐王和贽王被人害了,你还不清楚罢?”公羊颂我轻声道。
“颐王遇害的报帖是三日前送到都城的,贽王的倒是在昨日。”公羊颂我回道。他处在这个位置,虽甚么也不能做,都城的大事却向来都会存眷,且亲王薨逝如许的动静,端王也并未成心压着,是以晓得此事的人并不在少。
梅远尘在颌王府上待了这么好久,有些无趣,夏承炫仿佛也忙得很,他想着公羊颂我也一向安逸,便径直骑马来串门。
“承焕,我此来一为给牧仁上柱香,二来是警省你!”夏承焕过来扶,却听端王俄然言道,“牧仁之事,绝非你想得那么简朴,你莫要打动行事,以免铸成大祸!”
“承焕?他如何了?我倒没去看过他。”梅远尘奇道。他身边并无主子,动静天然闭塞得很。
“端皇叔祖,使不得!”夏承焕忙行出灵堂,畴昔阻住他。
常言:无知者恐惧。人知其害,则畏其害。智生而惧生,不得大聪明难破存亡劫。道家求长生,便是以大聪明求不死之术,欲跳出循环“有生无死”。释家修禅心,求脱“死苦”,何尝不是以大聪明“视死如归”?
夏承焕正要起家去迎,却见端王已头裹白布行到了厅外。
公羊颂我正描着画,听是本身这个义弟来了,脸上却并无喜意,把画笔放到一边,离座行了出去。
“你这里来客未几,我忧心你沉闷,过来陪你一陪!”梅远尘笑着回道。
生而为人,有三难为:难舍情爱、难弃恩仇、难破存亡。
“父王,承炬(承烨)发誓,必助兄长除尽仇敌,此生不死不休!愿你在天之灵,能得安眠!”
老端王神情庄严,颜真意切,绝无半分虚言假色,令三人不由又痛又敬。
三兄弟刚行完磕首礼,便听厅堂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乃是管家仓促行了过来。
大华礼节繁复,亲王乃一等皇亲,治丧是有明文条例的。礼节中的报丧、入殓、守铺、搁棺、居丧、记念、出殡、落葬、居丧皆有定制,各府各家向来都是依制而行的,鲜有背制违例者。
“远尘,你倒来得早啊!”公羊颂我快步迈进了门来,轻笑道,“不陪着承漪郡主么?跑我这里做甚?”
七大武席见皇上瘫倒在血泊中,尽皆失容,各个紧握手中兵刃,朝着青玄的虚影对向冲去。
“还不简朴?我早已查明去害我父王的是哪三拨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任由凶手清闲活命,恕承焕办不到!”夏承焕自小畏敬端王,这是他头一次这般违逆。
夏承焕跪在正中,双眼充满血丝,紧咬着牙关,颤声言道:“父王,我与承炬、承烨必然穷尽统统为你报仇!赟王府、盐帮、九殿必将满门灭尽,鸡犬不留!夏牧炎、张遂光必然会被乱刀分尸,死无葬身之地!愿你在天之灵,能得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