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礼节繁复,亲王乃一等皇亲,治丧是有明文条例的。礼节中的报丧、入殓、守铺、搁棺、居丧、记念、出殡、落葬、居丧皆有定制,各府各家向来都是依制而行的,鲜有背制违例者。
灵堂设在正厅之上,夏牧仁三子披麻带孝,跪在灵位前,竟无一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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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焕正要起家去迎,却见端王已头裹白布行到了厅外。
“还理睬甚么礼法?”端王左手执杖,沉声斥道。他既是夏承焕叔祖(皇权至上,皇子叫天子的兄弟都叫皇叔),又是华子监的夫子,被他一斥也就诚恳退到了一边,再不敢多言语。
老端王神情庄严,颜真意切,绝无半分虚言假色,令三人不由又痛又敬。
情爱之惑有其始终,恩仇之昧不能遍及,虽亦难为却有其限。而“身亡从无”之惧却源出智生,常常到死都可贵摆脱,可谓三难为之至难为。
七大武席见皇上瘫倒在血泊中,尽皆失容,各个紧握手中兵刃,朝着青玄的虚影对向冲去。
端王是夏牧仁长辈,又身兼摄政王之职,依礼只能在记念之时来灵堂。而现下,明显还未到时候。
“还不简朴?我早已查明去害我父王的是哪三拨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任由凶手清闲活命,恕承焕办不到!”夏承焕自小畏敬端王,这是他头一次这般违逆。
三兄弟刚行完磕首礼,便听厅堂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乃是管家仓促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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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王府上来往主子、保护皆头裹白布,廊前、檐下遍挂白灯笼,正在为夏牧仁筹办丧事。棺木虽还未回,报丧贴却已到了两日,管家接了礼部的文书,早已安排忙开了去。六月中气候炎热,尸身易腐,一旦棺木到了府上,当日便要下葬的,是以治丧诸务需抢先行备妥。
“杀了他!”端木玉目眦尽裂,厉声吼道。
点上一根香,插到香炉上,端王竟又行了躬礼,乃哀声叹道:“牧仁,你有苦衷未成,怎愿就去?可痛煞了我!”言至此,两行老泪落了下来,“若天垂帘,我何惜以吾子之命换尔重生!大华无仁王,朝政何其难也!”
“远尘,颐王和贽王被人害了,你还不清楚罢?”公羊颂我轻声道。
生而为人,有三难为:难舍情爱、难弃恩仇、难破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