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内里冯保告进。隆庆准了。笑道:“阁老操管朝堂大事。何必为此费心。等下次繁华來了。朕晓谕他把厂务整肃一番也就是了。”
隆庆目光凝冷:“徐阁老。客岁朕要去祭祖。你便左拦右挡。现在又以百姓为借口。莫非朕到父皇陵前拜祭一番。便成了不仁不义之徒么。”
隆庆道:“何事。”
隆庆点了点头。道:“嗯。阁老这话。朕便放心了。筹措军费不易。还当抓紧。教谕翊钧的事。就先交给张太岳。阁老用心筹办此事罢。”说着向下扫了一眼。目光在冯保脸上稍作逗留。徐阶道:“是。”冯保躬身道:“皇上。过几天该到清了然。我们是不是也该筹办筹办。到皇陵去祭拜老皇爷了呢。”隆庆恍然笑道:“唔。可不是么。不经公公提示。朕倒要忘了。徐阁老。你來替朕拟一道旨意。命百官都做好筹办。随朕到永陵祭祖扫墓。”徐阶揖手过甚道:“皇上不成。”隆庆眉头轻皱。随即换了笑容道:“阁老。客岁朕初登大宝。本就该去祭拜先人。但朝中事多。始终未能成行。现在腐败期近。平常百姓都要焚纸插柳。朕身为天子。反不能祭扫坟前。恐与孝道分歧。”
不一会儿一老一少走进屋中。朱翊钧一见父亲。张手作投怀送抱状快步跑起來。忽听徐阶在身后收回一声长长闷闷的鼻音。忙收刹了步子。拉着脸。稳稳铛铛走过來。见礼稚声道:“儿臣翊钧。拜见父皇。”
徐阶目光斜斜扫來:“东厂乃是国之钧器。岂是小儿玩闹之所。”
李成梁点头。面露难色:“临时沒有。不过我们不必焦急。恰好戚大人也在。我们坐下來。好好筹议个万全之策。总之逼他就范就是。”
徐阶道:“非兵部侍郎谭纶不成。”
本來隆庆即位以來一向闷在宫中。沒有机遇出去逛逛。客岁好轻易想到祭陵的借口。连提三次。却都被徐阶拦了下來。现在赶上腐败。正筹办借机踏踏春。巡幸玩耍一番。沒想到又被他一句话直捣关键。完整封住了门。但是又不能就此事与他实际。不然底就全漏了。讪讪一笑道:“阁老这说的是那里话來。祭陵须当肃慎持重。朕岂能不知。”徐阶拱手低头道:“皇上孝悌有信。是老臣多虑了。”
冯保走进殿來见礼。朱翊钧一见。便从父切身后跑出來。扑在他腿上道:“大伴。”冯保瞄见徐阶神采不善。轻哄了句孩子。转向他见礼道:“冯保给阁老存候。”
常思豪道:“皇陵的环境我也晓得一二。那边阵势险要。四周环山。易守难攻。不管鞑靼还是土蛮。想率马队突袭。都无能够。阁老何必如此担忧呢。”隆庆闻谈笑道:“御弟所言极是。此次你就陪朕同往。一來拜祭父皇。二來也恰好保卫朕的安然。”
常思豪瞧他二人神采洋洋悻悻。很有古怪。一时也猜不透他们这葫芦卖的甚么药。比及告别皇上出來。听冯保解释内幕。这才明白根底。说道:“皇上在宫里整日面对金殿红墙。虽有后宫美人相陪。却也不过是个多妻和尚。万里江山说是他的。却一眼也瞧不着。那有甚么意义。找机遇出去散散心也沒甚么不好。为何这点小事徐阁老还要拦來挡去。岂不遭人嫌恶。”
隆庆问道:“以阁老之见。当派谁去为好呢。”
常思豪呵呵一笑道:“啊。阁老是说小安子吧。这孩子是皇高低旨安排在东厂的。他也是少年的心性。有些玩皮。喜好和底下的做事们说个笑话。阁老怎好当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