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哦”了一声。漫不经心肠答道:“那还用得着担忧。老吕当初就是陈星派过來的。最后还不是一心投到了督公这边。”程连安含笑道:“是。是。”侧过身子。小手揣袖。和他一起瞧方枕诺的背影:“我看此人仿佛不是那么谦恭。骨子里很有些狂怪。风趣得很。”
身后传來一声轻笑。转头看。原來是曾仕权。他忙陪上笑容:“三爷。如何您也在这儿。”
曾仕权虚目而笑。。程连安这话里原该有个“也”字。但是他减了这个字儿。就把自个儿置身于事外。仿佛甚么也不晓得似的。细心想一想。那小笙子敢当众倒置吵嘴。必是出自程连安的教唆。这一场戏作得未免较着。却绝对不是他的老练。相反。只怕是他对督公容忍度的一种摸索。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过话说回來。小树老是在无人把守的日夜里滋长。一个不经意的回眸。能够会发明它已蔽日参天了……
程连安笑着正要再问些别的。却见曾仕权忽一张手。侧耳静听。他神思跟着转去。也重视到琵琶声正如风潮浪起。
过了好一会儿。常思豪点了点头。道:“有好的风景。我倒也想瞧瞧。。不过。那也得肚子不空才有表情。只是吃粥。也不饱啊。”他斜晾着碗底。掂着腕子向前微微递出:“督公的厨下。不知有肉沒有。”
郭书繁华浅笑道:“昔年有位蔡老剑客曾说。羊肉不膻。正如女人不骚。一样让人遗憾。言虽粗鄙。却也颇得饮食三味。侯爷故意。繁华感念。不过这羊肉的膻香。繁华并不厌惧。侯爷自可放心大嚼。”
常思豪呵呵一笑:“那我可不管你了。”半条羊腿入肚。底下有人喊:“报。”点传之下。报事官上來跪倒:“太湖军报。”侧头瞄了一眼常思豪。欲言又止。郭书繁华道:“讲。”报事官道:“是。太湖方面传來动静。本日辰时。吕凉和秦绝响已然督军击破聚豪阁太湖总舵。攻占缥缈峰。歼敌六百。俘虏近千。卢泰亨之子卢注释伏法。吕掌爷称。他们将依督公唆使。进一步排查周边、剿灭余匪。并将开海事件发榜公示。请督公放心。”
此诗是和尚王梵志所作。意义是:袜子在缝制中会将布边窝缝在内里。以免影响美妙。我反穿戴袜子。别人都说不对。但我宁肯让你们看着刺目。也不能让我的脚受委曲。诗文简白。常思豪固然不知出处作者。却也听得明显白白。哼笑了一声道:“督公这话的意义。那不就是‘宁让我负天下人。不要天下人负我’么。看來督公倒有阿瞒之志呢。”
曾仕权笑道:“翻它干甚么。这长季子也沒干过甚么大事儿。。不过心可倒高哩。恐怕别人不记得他。是以给本身起过很多外号。比如他十几岁的时候。说是天下只要两件事首要。一是教书育人。一是种树造林。但是人间成人不堪教、学人不受教、孺子无可教。是以他只好种树。给本身起了一个‘种树老儿’的别号。”
曾仕权点头:“嗨。读书的人。还不都是这副怪模怪样。要说狂怪。只怕比他师父还差得远。”
他问道:“督公独行险途。不觉孤单吗。”
常思豪颈后飞凉。目光虚起。
前人操琴时要焚香。除用气味愉悦身心以外。更是要用视觉指导听觉与触觉。在烟气的活动中感受音乐的意韵与节拍。非此可贵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