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伯龙毕竟是作惯了戏的人,最早缓醒过來,赞叹道:“奇哉,奇哉,常兄弟真是五百年一出的大戏精,刚才这一女儿之态,作得融情揉意、栩栩动听,胜吾多矣,”
刘金吾在旁仍两眼发直,满脸倾慕,拉着他胳膊痴痴隧道:“千岁……主子……”常思豪伸指在他头上爆了个响栗,笑道:“兀那宫娥,发甚么癫,”弹得他“啊”了一声,梁伯龙点指相笑,只当是戏中言语,也未留意,刘金吾捂着头不美意义,三人喝了些酒,常思豪见那白衣青年一向悄悄相陪,并无一话,搭问两句,对方也是嗯啊支吾,心知他必定有事,定是等着本身先走,也不肯多耽他时候,当下起家告别,梁伯龙道:“咿也,怎地这便就走,”常思豪笑道:“明天结识先生,受益非浅,不过鄙人有事在身,不便久耽,他日得闲,再來拜见先生,赏识佳艺,”梁伯龙知贰心机,大皱其眉,向那青年道:“吾抢先生为知己,先生却弗发一言,又弗露名姓,倒底有恁事体,惹得吾高朋坐不安生,反要來姑息侬,”常思豪忙道:“先生不成如此,我确是有事,与他无干,”白衣青年有些挂不住,站起家來,从怀中取出一个线装本子,封皮无字,仿佛是手抄一类,递给梁伯龙道:“这里有一出绝妙好戏,特來请先生过目,”
小马仔笑道:“您等人,繁华可不等人,您这运气正旺,说不定一宝押下去,就能赚个合座红,再说闲着也是闲着,人生苦短,理应及时行乐,您另有那么多筹马,趁等人这工夫玩两把,也免得气闷,您说是吧,”常思豪点头浅笑:“你说的也是,不过这赌法太多太乱,端方又多,实在费事,我可沒兴趣來学了,”小马仔笑道:“要简朴的还不轻易,这边就有,您请,”
小马仔笑道:“是,”瞧瞧本子,说道:“爷扔了二十五枝,中五枝,三五一十五,爷给十个筹马恰好,”常思豪从袋中倒出十个给他,又筹办向别处去瞧,那小马仔接过筹马,神情一呆,原來这筹马中有四个是金边的,他瞧常思豪仿佛真是不懂,也沒人留意本身的反应,小手一缩,将金筹马收进袖里,但是瞧着常思豪的背影,眸子转转,手儿一翻,又都拿了出來,唤道:“爷先慢走,”
常思豪摆手道:“我不会这个,”小马仔笑道:“投壶是陈腐了一些,不过玩起來简朴极了,”他将一把小箭递在常思豪手里,指着火线不远处一个雕花铜瓶道:“爷扔出去,箭落在壶口里,就是赢了,每次一个筹马,投中则赢三个,”常思豪见那壶不过七八步间隔,壶口约摸鸡蛋大小,心想:“这倒简朴,”笑道:“好,那我便玩玩,”抽了枝小箭,瞅准壶口,掷了畴昔,但是准头不敷,偏坠落地,连扔四五枝,还是不中,心想:“暗器要打准,不过是干劲足、走直线,投壶抛的是圆弧,加点力量,又有何难,”二指又抽出一枝小箭,瞧着壶口,晓得力量也不能用得太大了,不然箭尖平走,便不易进壶口,略一策画,抖手投出,小箭直直而去,击在壶口,收回叮地一声,却落地了。
常思豪道:“也不必费事了,”刘金吾道:“费事甚么,我们上去转转,碰上了就问一句,也不搭紧的,”
梁伯龙本偶然看,但是刚才在背景领教过他的学问,听他说是“绝妙好戏”,未免将信将疑,接过唱本,慎重读去,瞧了十数行,目光挪动越來越快,敏捷翻看两页,皱眉道:“这弗是拾人牙慧,”又连翻十数页,略看一看,冷哼了一声:“淫词谰言,”甩手扔在桌上道:“弗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