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得有言,每一颗钻石都沾着鲜血,珍珠玛瑙又何尝不是呢?
“抛开究竟不谈,方才女人所唱歌谣,动人至深,这些银子你拿着,斗不过好歹躲得过,你们换个处所餬口去吧。”
来宾杜口不提,只顾感喟喝酒,斥这世道不公。
周雅昭望着宋澈,用手指转了转脑袋,这个手势谁都懂,大抵是脑筋不太普通。
又时,一阵曼妙歌声传出屏风,听她唱:
店小二大声呼喊,引宋澈等人入雅座。
屏风后那女不唱了,而是直言哭诉:“我与爹本想着去伐鼓鸣冤,谁料那家人财大气粗,早已打通了官府,不但将我与爹棍棒打出,还差人拆了我家老宅,不幸我们父女俩无家可归,流落街头,幸亏店家心善,留我们父女在此献艺卖唱……天苍苍,野茫茫,谁若能替我母亲申冤,妾身甘心以身相许,牛马奉养!”
“女人,你要我们帮你申冤,总得奉告我那杀人凶手是谁吧?”
“呔!”
宋澈笑道:“夫人不懂了吧?此乃感慨词,感情宣泄,油但是生,纵使满腹经纶,也不及这一句。”
“蒲月烟雨唱杭州,心儿悠悠情悠悠,家母本是采珠女,怎料魂断梅子洲,沧海有恋人无情,父女双双把泪流……”
宋澈赞道:“不得了,不得了,来了这西湖边儿,连沈蜜斯也变得诗情画意起来了。”
沈文君吸了吸鼻子:“你是不知,本地的采珠女有多辛苦,她们要下潜至七八丈的海底打捞蛤蚌,稍有不慎便会被淹死,被鱼咬死。”
店小二接连上菜,三人跺了跺筷子,敞开腮帮子大口朵颐,酸辣适口,回味无穷,好吃就是好吃。
“你们清楚——”
“高朋三位!”
五十两银对于布衣百姓而言无疑是笔巨款,何香莲却看也未看一眼,判定回绝:“奴家不收打赏,只愿天下公道人士,能替亡故母亲申冤!委曲一日不洗,好人一日不惩,我与父亲便一日不离这杭州城!”
“采珠女靠的便是系在船头的那根拯救绳,有人断了绳,难道是要绝人活路么?”
宋澈说着便要从袖里掏银子,谁料周雅昭却抢先他一步,取了五十两银子递给何香莲,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薄命人’!”沈文君叹道:“待曲子唱罢,定要多赏些银两才是。”
“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哟。”
沈文君欲言又止,眼神匿不住嫌弃。
“得了吧你,都牛——哼,粗鄙粗鄙,俗不成耐,”沈文君说道:“你呀,如果有三表哥一半高雅便好了。”
“醋鱼来咯!”
父女来到雅座前,与宋澈三人欠了欠身子,带着哭腔道:“奴家何香莲,见过公子与二位蜜斯。”
“这是有冤情啊!”
“是啊小娘子,我们可没说过周家半点好话。”
“好了夫人,不清不白之事,何必起火?”宋澈将沈文君拉回坐位,又与屏风里号召:“不知女人可否出屏风一见?”
宋澈却道:“卖惨的确生财。”
宋澈笑道:“我这俗人便不一样了,何如没有甚么文明,一句‘卧草牛逼’走遍天下!”
“莫非说是周——呃,喝酒罢,喝酒罢。”
沈文君点了西湖醋鱼,多少道杭州招牌,还破天荒要了一壶“五香花雕”,她说:“美人美景,美轮美奂,岂能无美酒作伴?”
何香莲恨着泪水,一字一句道:那“堵截我母亲拯救绳索之人是梅子洲上的恶霸牛二,而牛二背后的店主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