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老太君真的死了,周家买卖又受挫,这家子人必定已乱成一锅粥。
自打周三父子被奉上断头台,宋澈便再也没回过周家。
周家那几口人,哪个不盼望老太君快些死,只不过周三父子的胆量要比其别人大些罢了。
守丧?
他并未上车,而是折回了望江阁。
大雨仅下了一日,运河并未发涨大水,以沈文君对外婆的豪情,听到丧讯她定会马上赶来,算算时候,应当便是这班客船。
“我外婆死了。”
周雅昭在阁前候了好久,见宋澈无动于衷,才感喟叫车夫拜别。
丈母娘连孝服都将来得及穿,下了马车便直奔阁楼,见到棺木里躺着的老太君,“哇”一声便哭了出来,“娘啊!女儿不孝,未能见上您最后一面!”
以是说宋澈打内心不肯跨入周家的门,特别是面前这俩长辈,字里行间都流露着虚假。
被波浪冲上来的倭寇尸身,横七竖八倒在滩头,加上在海中被擒杀的,足足有七八百人,战船也毁去了大半。
周贵接话持续说:“对对对,还在明珠大会上拔得头筹呢!”
“甚么?”
“这不是另有宋贤侄嘛。”几位长辈的目光,齐刷刷聚在了宋澈身上。
“大嫂,二哥,娘她去时,可有甚么遗言交代?”周玉梅抹泪问道。
战役结束,雨也停了,硝烟与阴霾一并散去,洗刷过的天空万里无云,明丽的阳光照得海面波光粼粼。
宋澈租了辆马车,赶到接驳口时,刚巧碰到下船的沈文君与丈母娘周玉梅。
她自嘲一笑,匿入人海,消逝不见。
郑秀娥说道:“宋贤侄乃是商道奇才,仅用半个月便叫门庭冷僻的商店全城皆知。”
“姑苏的客船来了。”
贩子,手上还是莫要感染太多鲜血得好。
“你为何不笑了?”
嗅着风中的血腥味儿,望着滩上的残肢断臂,直教人反胃作呕。
人群中的宁叶红是那么奇特,她的眼睛却仅盯着车辕上相互倚靠的宋澈与沈文君,这一次,是赤裸裸的妒忌。
从早上一向到下午,期间宁叶红来过宋澈三次,第一次是来汇报战况,第二次是送来午餐,第三次则是伴随等待。
“船来了。”宋澈淡淡一句,往楼下走去。
“啊?这……”周玉梅望着女儿与半子,“我沈家财在姑苏,家业与娘家比起来,那是小巫与大巫,又如何能帮得了你们?”
归正在宋澈眼里,肃除倭寇都要比措置周家那点破事儿来得轻松。
“诸位哥哥嫂嫂,姐姐姐夫,娘舅舅妈,家业倾颓式微,是长年累月而至,我也无能为力啊,”宋澈摆手说道:“帮不了,帮不了……”
对于东洋这类弹丸小国,如此严峻的战损,短时候内必定不敢再来进犯,杭州这场危急,算是完整化解了。
……
天气大亮之时,潮流垂垂退去。
“夫君!”
“四妹。五妹她远在京州,饱受战乱之苦,不能为家里分担,现在也只要你们沈家能帮忙周家度过此难关了,看在兄妹一场的份儿上,你帮帮手吧?”周贵憋了好久的内心话,总算是透露了出来。
“帮得了,帮得了!”郑秀娥凑上来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的好侄婿呀,舅妈平生嘴皮子是不饶人,更少有开口求人,你念在都是周家人的份儿上,帮帮我们吧?”
“我会来的,但不是现在。”宋澈没再多说,再次登楼,回到了原点,持续谛视着船埠。